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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赐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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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以铁血手腕整治后宫的白发太监,卧薪尝胆数年做到内臣极致的,便是人称貂寺大太监的魏安。

出廊下家后,再往西过皇仪门,经垂拱门入内宫,经过垂拱殿与福宁殿,魏安抵达小皇帝所居的乾宁殿。

不知何时,宫殿角落的阴影里悄无声息走出一位身着大红色锦袍的佩刀管事,面容枯槁,仿佛一阵风就会将骨头吹散掉。

但此刻他疾行步伐沉稳,呼吸吐纳之间自有大道规律,佩刀管事正是大内左供奉段睿安,十几年来少有的几位能有资格与魏安并肩行走宫廷的权柄人物之一。

段睿安轻轻瞥了眼正用心雕刻大船的木匠小皇帝,对魏安说:“吕青塘来了。”

这话说完,十几年喜怒不曾形于色的大太监脸色忽变,袖中拂尘无风自动,如一根根钢针垂直拔起。

魏安强压下心中惊涛骇浪,问道:“他在哪儿?”

左供奉段睿安摇头,“右供奉宇文洪都不在宫中,仅凭你我二人,加上宫里豢养的那些江湖鹰犬,即便你已摸到圣人门槛,也不好阻拦那剑神。御马监刘熺已经调兵封锁皇宫,京城十六卫也已朝皇宫增援过来。”

魏安抬头一叹,“怕是来不及了。”

只见乾宁殿殿脊上,盘膝躺着个邋遢背剑老头,老头拎着破酒壶,醉笑吟诗,“人有逆天之时,天无绝人之路,山不来就我,我不去就山……”

宋恪心跟童冠皆是吓了一跳,起居郎童冠见殿顶有人,立即挺身拦在皇帝身前,指着老头怒斥,“大胆,敢在宫廷放肆,是不想活了罢!”

魏安冷嗤一声,吓得年轻太监赶紧缩回手,他对身后左供奉道:“段睿安,你护送陛下离开,由我拦他一时半刻。”

段睿安正要离开,负剑老头飘然落下,脚踩在乾宁殿软草编织的坪上,仔仔细细打量了小皇帝一眼,说道:“数年未见,可还记得老夫?”

只见宋恪心微微咦了声:“剑神叔叔?”

负剑闯禁宫者,正是吕青塘。

吕青塘丢掉酒壶,擦擦嘴角笑道:“小皇帝记性不错,既是如此,当年老夫答应了的事,今日便教你一招,可要看好了。”

“陛下小心!”

眼见吕青塘将背上的剑布慢慢撕开,取出一柄布满铁锈的破剑,左供奉段睿安顾不得其他,双手拿捏成爪,身形急掠而来。

吕青塘轻弹剑身,拍去段睿安的一爪,第二爪也被他飘忽摇摆的身形躲去。

最后一爪,止步于一品太玄境多年的王朝大供奉怒然起手,将自身气机层层拔高,双爪出袖如龙,竟刮起一道狂暴罡风,以携雷带风之势轰向那位成名已久的剑神。

吕青塘轻巧抬指,捏出剑印,行御剑诀,布满铁锈的破剑突然破空而去,掠出一道惊艳长虹,拨开层层云翳消失不见。

十停间隙后,天空云层似被浩浩剑气牵扯,缓缓游走于皇宫之顶,遮天蔽日掩住大日,隐约有雷暴劈闪,天色瞬间由晴转阴。

段睿安急急收回攻势,猛然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巨大黑影从天而降,刚猛至极带动三千雷霆,那柄破剑去而复返,剑锋直指自己。

段睿安复抬双掌,起手撼昆仑,刹那间风起如潮,罡气似狂澜,击向从天而降的铁锈破剑。

破剑被阻拦于段睿安身体三尺之外,破剑亦有三尺长,如铁矛击盾,火星铿锵。

吕青塘神情淡然,而那位王朝内论心狠手辣仅次于魏安的供奉已然额头冒汗,身上大红锦袍噼啪作响,自袖口寸寸往下撕裂。

魏安暗示皇帝立即离开,不曾想向来事事顺意自己的宋恪心今日竟不肯走,嘴里喃喃道:“叔叔还未教我剑招。”

只见悬止于左供奉头顶的那柄破剑剑身极快极轻微震颤着,然后有一截铁屑落下,破剑的表面出现了一丝裂痕,随后渐渐扩大。

随着碎屑不断像泥土般撒在段睿安头顶,厚重而难看的陈年铁锈不断剥落,露出明亮而又好看的剑身。

远处的魏安不动声色来到宋恪心身前,看着空中那道剑,感受着其间传来的锋锐与剑意,如同寂灭许久的洪荒猛兽再次苏醒,喃喃一句,“吴钩悲衅子,埋首葬松涛。”

终于,当吴钩剑全身铁锈尽褪,段睿安再也承受不住天空那道威压,头顶气墙炸裂,身子被重重弹飞出去。

当烟尘散尽,段睿安已不在原地,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砸断宫殿连廊,将宫墙撞出了数尺深的豁口,像深深嵌进去一般。

魏安神情凝重,拂尘抛出去,散出无数杀意,把吴钩剑落下的威压尽数阻隔在外,避免皇帝承受不住剑意直接受到重伤。

吴钩剑在半空滑行一圈,直插进吕青塘身前的草地里,剑身轻微颤动,在剑主身边温顺如蝴蝶,异常轻灵愉快,毫无先前凌厉剑气杀机可言。

吕青塘并未取剑,空手走到大太监与皇帝身前,摇头笑道:“老夫今日只为两件事,一是还诺教皇帝一剑,二是受某位故人所托,赐魏公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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