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京（2 / 2）

“邺将军，快停下。”

如此的话语朝这边涌来。

马车停了，邺瑨瑜知道自己的好人爹爹又要耽搁好一会儿了。

果然邺凛扶着邺夫人走下了马车。

“邺将军，听闻你们昨儿早上就启程了，又得知你们昨儿在护国寺宿下了，这些乡亲一大早就招呼着要来送你们。”

一古稀老人蹒跚从人群中走出来对邺将军说道。

“邺将军昨儿走我们都不知道，要不是昨儿邺小姐在街上与友人说话让俺听着了，俺们怕是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对啊对啊，邺将军是大齐的战神，邺夫人又是俺们的恩人，走的话俺们怎么能不来送呢？”

“邺将军，小生曾得您所救……”

“邺将军，老朽的大儿得邺将军提拔，这些鸡蛋是老朽家里的老母鸡下的，邺将军带着吧。”

“这些肉是俺自己养的猪……”

无数感恩的声音混在一起，令邺凛的眼眶湿润起来。

他作了个辑，邺夫人随着屈膝行礼。

“多谢各位乡亲，邺凛不过一介莽夫，何德何能得各位如此厚爱。”

“是啊，我们都是大齐的子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谈何恩情。”

邺夫人与邺将军并肩站着，而这些本应腐庸的百姓却觉得这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奇怪。

若有一天所有女子都可以这样堂堂正正地站在众人面前，不借助父亲，丈夫，也不需要什么崇敬的目光，只要视为平淡就好……

“邺小姐……”

这声邺小姐在一声声邺将军和邺夫人中特别显耳，邺瑨瑜惊讶的回过头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在她身后不远处，身量不高，年纪应该比她还要小几岁，她皱着眉招呼他过来。

“小孩儿，是你唤我吗？”

男孩点点头。

“何事？”

邺瑨瑜抬抬下巴，让他说话。

“邺小姐，我是来送你的。”

邺瑨瑜看清了男孩的长相，这个男孩生得双清透的眸子，强撑着抬头看着她，气势不足胆量够。虽衣衫褴褛，但面容干净，头发也用破布条绑了马尾，干净利落，不惹她厌，反倒有几分眼熟。

“你来送我？”

“对，我是来送邺小姐的。”

男孩坚定的话语让邺瑨瑜感到奇怪，明明自己不认识这男孩，可他却是来送自己的。

“谢谢。”

“邺小姐心善帮过我，应是我说谢谢才对。”

她露出笑容，没有说话。

男孩皱眉，开始手舞足蹈描述当时的情形。

“就是在城郊回城里的那条路上，我和妹妹感染了风寒，无钱治病，当时邺小姐瞧见了，就给了我一把碎银子和铜板，钱是用块蓝绢布包的。”

听男孩这么一说，邺瑨瑜好像是有了点印象，当时那些碎银子和铜板都是妍静和春蓉给的，她没地放就当好玩一样一个一个投进了路边小乞丐地碗里，有个女孩子好像是扑上来抱住了她的脚求赏，旁边比她大点儿的男孩一直拦着她，不让她跪，她觉得两个小孩都挺可爱，所以就把身上的碎银子什么的都拿块布包了给了他们。

“这事儿我记得，你和你妹妹我都记得，不过是些小事，不足挂齿，再说钱是顺天府尹和礼部侍郎的嫡女薛小姐和杜小姐给我的，蓝绢布也不是我的，是晏小侯爷的，算不得我帮了你。”

邺瑨瑜也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自己不是什么善人，这一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不管怎样，这个钱我是从邺小姐手里拿的，就是邺小姐给的，那邺小姐就是对我有恩。”

男孩固执的很，邺瑨瑜怎么都劝不动。

“行行行，有恩有恩。”邺瑨瑜说完往周围扫了一圈没看见那小姑娘，“妹妹呢？”

“人太多了，我不放心她来，我便让她在家等我。”

邺瑨瑜点点头，“我回马车里了，你早些回去吧，妹妹还在家等你呢。”

男孩抬头突然问道：“邺小姐可有心上人？若我及冠取得功名可否求娶小姐？”

邺瑨瑜被这大胆的话惊到了，转而一想，低头轻笑，自己都是放荡不羁之人，这弟弟也没有什么骇人之举。

“说什么呢？你才多大呀？连男女之情都不清楚就说要娶我，你这话不过是我于你有恩，你想报答我而已，报恩不一定要以身相许的。”

男孩低头不说话，邺瑨瑜抿唇一笑，转身朝马车走去。

“邺小姐可是有了心上人？”

男孩突然抬头问了句，声量也不大，但邺将军那边有几个人回头看了一眼。

邺瑨瑜停下微微侧头，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男孩不知道她想到了谁，只知道她现在笑得很好看，比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姑娘还好看。

“嘘。”

她指尖轻碰唇，整个人都很温柔的，犹如冬日暖阳。

邺母的视线刚好移到这边，邺瑨瑜连忙敛了笑意，低头碎步走到邺凛身后。

小丫鬟云朵站在她身后，她喊了一声，云朵靠过来，邺瑨瑜也贴过去对她说：“刚才有个男孩儿，跟我说话的那个，你追上去问他愿不愿意随我们去俐城，若是愿意你去把他妹妹一起接来，我瞧云竹一个人孤单了些，给他找个徒弟。”

不知刚才邺夫人可有看见那幕，邺瑨瑜的视线往邺夫人脸上扫着，邺夫人仍在热情地跟百姓告别，并无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