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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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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半年前的十一月,临小川还是一名即将踏入高中生活的初三学生。

钟祥市外国语中学坐落在市区的王府大道一旁,两道高耸的大门把学校圈子和市区内灯红酒绿的平凡生活给完完全全隔离开来。由于学校对学业抓得十分紧,对于初三的学生来说,一般一个月的时间才会有机会放假回家那么一次。

然而这对于父母经常不在家的临小川来说,算是再好不过的一项制度了。即使自己有机会天天回家,除了剩下一位亲妹妹朝夕相处之外,家里也就只有那位负责家务还顺带看管孩子的李大妈在家了。家?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一栋大房子,坚硬的外壳里面摆设着一些坚硬的设施:木质的桌椅,金属的电器,以及石头砌起来的厨台和立柱。

那天,那几天,临小川本来就觉得内心里有些烦躁不安。然而,对于高负荷的学业压力来说,临小川是理所当然的把它理解为高速运转的“学习机器”所必然制造出来的工业噪音。那几天天还灰蒙蒙的,不时下起了几年来都未曾有过的鹅毛般的大雪。

室外碎纸屑般的雪花漫天零落,临小川坐在靠近窗户的靠墙一侧,缩着手,缩着脚,即使教室内门窗严闭,一团团的人围在一起取暖,但还是冷得直叫人搓手跺脚。

临小川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的一切。上午是两节英语和两节语文,下午是两节数学和两节物理。

上两节语文课时,殷老师要求背诵书本上的古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临小川一边背着书本上的诗句,一边趁着老师不注意,盯着教室外洋洋洒洒的大雪望得出神。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一上午的时间,教学楼围着的中心花坛区域已经看不见树木的轮廓,只见一团团、一坨坨白棉花簇成一堆。天底下,原先黄的屋顶,褐的墙皮,灰的路面,此时都被统一的皑皑白雪给染尽了。还依旧相信童话世界的小孩,此刻一定会欢乐的跳起舞来,仿佛自己就变成了白雪公主,或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然而,当临小川终于从窗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不知道坐在讲台上一直低着头的班主任殷老师,何时已经盯着自己看着,仿佛盯了很久、很久似的。

窗外的白雪不再是清澈纯净的了,透过自己的心灵去感受这个世界,临小川却觉得天穹下仿佛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闷得透不过气,窒息难耐。

来到下午的时间,由于临小川这几天晚上睡眠质量都很差,所以一听见盛老师在讲台上开始讲昨天晚上考的一套数学试卷,临小川几乎都快要趴在垒起的一堆书本背后打起盹来。

也就是在这一时刻。彭雪松从隔着几个班的其他班级教室跑来临小川的班级。雪松不知道是跑得气喘吁吁,还是心跳紧张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脸上露出仿佛是见鬼了一般的惊恐面容,敲着临小川班级的门,然后理所当然的急着推门而入。

“报告,我找临小川,有十分要紧的急事!”

盛老师那一米八九的庞大身躯从讲台上板书的状态回转过头来,一脸不满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无礼学生,也许是雪松脸部那夸张的表情起了作用,盛老师并没有故作为难的样子。

临小川从迷迷糊糊中猛地抬起头,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那音调仿佛像是泰坦尼克号沉没时人们呼天喊地的语气,临小川顿时觉得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临小川看着站在门口的好基友,彭雪松甚至连站在那里都不踏实,不停地扭动着,提提脚,摆摆手,抖抖肩,皱皱眉。

看见临小川注意到了自己,雪松老远的就挥着手示意他出来一下。

“临小川!”盛老师那厚重的男高音播报着自己的名字响彻屋顶的每一个角落。

临小川盯着彭雪松的眼睛,十分不解的亦步亦趋地拖着步子走向教室的门口,仿佛只要他能慢一秒走出教室,那个可能即将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就会晚一分钟到来。

临小川站立在自己班级教室外的阳台上,他随手关上门,教室内,上课秩序又程序般地恢复了正常。

临小川所站立的阳台位置,旁边一侧的围栏,是裸露的铁的构架,一根根扁平的刷着绿色油漆的铁柱子,相同比例的焊接在两根平行的钢管之上。

彭雪松小心翼翼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他尽量轻声轻语的,仿佛他如果把话说得轻一点,临小川所将承受的苦难与心痛就会减弱几分。

“小川,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你妹妹......出事了!”

天底下,漫天的大雪还在一个劲儿地下着,临小川搞不懂为什么这样规模宏大的降雪可以持续这么长时间。

一时间,临小川还只是接受了从彭雪松口中说出的话语的字面含义。他还只是皱着眉头,有那么一点不相信从雪松口中听到的那些话。

“你说什么?我妹妹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临小川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听见出事了这几个字,可是眼泪已经不争气地在眼角开始打转。出事了可能有很多种情况,比如被学校老师请了家长,比如上体育课时跌倒摔伤了,比如受到了学校其他同学的欺负,而这些都还不至于到达为此流泪的程度吧。

“你妹妹......出事了......”彭雪松死死扣住这几个字眼儿,就好像语文老师要求写作文必须紧紧抓住中心和主题而不允许跑题一般。

“你妹妹出车祸了......”雪松终于难以掩饰事件的真实情况,他就是要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

临小川一听见这个消息,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谁把头给狠狠按在水槽里似的,他觉得胸腔仿佛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他没有哭,可是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从眼角坠落而下。

“你说我妹妹出车祸了?”临小川从口中吐出的话语又粗又沉重,“我妹妹那么小的一个人,怎么能够承受的了出车祸?什么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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