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希拉克略之死（1 / 2）

641年2月，前线战况一如既往的糟糕，穆斯l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直扑亚历山大，一路直扑萨珊波斯。

数百万来自叙利亚、巴勒斯坦、美索不达米亚等行省的难民纷纷涌入小亚细亚，而中央政府的崩溃导致这些难民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最终造成了当地严重的治安问题，抢劫、偷盗等行为层出不穷。同时，当地物价飞涨，贩卖子女换口粮食已成“家常便饭”，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饿死、冻死以及病死。

巴尔干半岛，再也没有一支边防军能阻挡多瑙河以北的蛮族的入侵，使得大量的斯拉夫人南下，占领了巴尔干半岛的各个角落，乡村成为了他们新的家园；而罗马人只能颤颤巍巍地躲在拥有坚固城墙保护的城市里，对这些蛮子毫无办法。

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希拉克略的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阿拉伯入侵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花了半辈子所获的成就，成为阿拉伯人的“嫁妆”，屡次军事失败后，希拉克略失去了信心，从此他卧床不起，奄奄一息，大权交给了野心勃勃的玛尔缇娜皇后。

这一天晚上……

索菲娅女仆日夜照料着卧床不起的希拉克略皇帝，她勤劳、有责任心、聪明以及朴实的基督徒，在偌大的圣宫工作了数年，因工作出色，而转为皇帝服务。

“陛下，您现在感觉怎样？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望着希拉克略奄奄一息的面孔，索菲娅满是心疼，从小她就听母亲讲着希拉克略的传奇故事长大的，这位罗马帝国最伟大的皇帝（之一），在天主的保佑下，带领罗马人屡次击败蛮族的入侵，夺回了真十字架，收复了被波斯人侵占的土地。

从小，她就是希拉克略的狂热粉丝。

而现在，希拉克略就在她眼前，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眼前的希拉克略早已不是母亲口中那样的形象，“勇敢”、“坚定”、“强壮”、“聪明”；现在的他，只剩下了“懦弱”、“逃避”与多病欲死，病痛将这位昔日的“战神”折磨得死去活来，白发代替了他曾经的乌黑的头发，昔日帅气的脸庞如今则是满脸的皱纹、忧愁和黑斑。

希拉克略，快死了。

“索菲娅……”

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入索菲娅耳中，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希拉克略在叫自己，于是赶紧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

现在的希拉克略已经连一句流利的话都很难说出来了，他用尽全力，勉勉强强拼凑出一段话：

“我……我的脚心好痛……就像是……针扎那样……”

脚心好痛？索菲娅吃了一惊，她轻轻地掀起了被子，将希拉克略的脚露了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出什么异端。

“陛下，您的脚没什么异样，让我给您揉揉吧，一定会好的。”说完，索菲娅便伸出双手，熟练地为希拉克略揉着脚，脚板、脚跟或脚趾，通通揉了个遍。

十余分钟后，索菲娅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轻声问道：“陛下，您现在好些了吗？”

希拉克略没有说话，因为每一次开口都能要了他“半条命”，他只想好好地躺着，等待上帝召见他的那一天……

见皇帝嘴唇发干，索菲娅主动盛了一杯水，端在他的旁边，询问皇帝是否想喝水，后者微微眨眼后，索菲娅便将杯口对准嘴巴，微微地倒入了希拉克略的嘴里。

她一边倒水，一边打量了皇帝的样子，索菲娅发现希拉克略的鼻子变歪斜了；耳朵枯萎了，失去了光泽；连牙齿都变得很干燥、黝黑；额头上的纹肿胀。

并且，这几天希拉克略排便时，她还发现皇帝的大便变成了白色，小便有很大的酸气，酸味。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脑海中浮现，但她不敢讲，如果在圣宫里讲这些，她定会被拉到中央广场处以绞刑。

“我……我……”希拉克略似乎很想动，他用尽全力，也只是让右手臂微微抬起，几秒后又重重地落下。

没错，他现在四肢疼痛，无力，自己连挪动一下睡姿都十分艰难。

“陛下，您是不是不舒服？请允许我摸摸您的额头。”说完，索菲娅刚要伸手去摸希拉克略的额头测体温时，她突然愣住了，手掌停在了靠近希拉克略嘴巴的位置，足足停留了半分钟。

“陛下的气呵居然是凉的！”

希拉克略病情加重后，他已无法用鼻子呼吸，严重的鼻塞使得他每日只能用嘴呼吸。

气呵是凉的，这是什么情况？

索菲娅自己对自己的手掌哈了一口气，明显是热的。

她转头，惊慌地看着希拉克略，那个可怕的念头更加浓烈。

索菲娅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吃力地走到希拉克略的面前，腿脚有些发软，倚靠着桌子，才勉强让自己站住。

房间是光亮的，但索菲娅在希拉克略的瞳孔中居然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就在这时，或许是希拉克略发现了索菲娅的异常，他吃力地将头转到她的方向，眼神中吃力地挤出了一丝温柔，他很想伸手抚摸索菲娅的面庞，但现实击垮了他的想法。

“索……索菲娅。”希拉克略微弱的声音惊醒了惶恐中的索菲娅，她看着皇帝的眼神中最后的一丝温柔，泪水不由得涌出眼眶，低声哭泣。

希拉克略没有安慰，他只是摇了摇头，看着窗前挂着的耶稣像，像上，耶稣眼神扑朔迷离，戴着的十字架似乎在散发着光芒，耶稣右手拿着圣器，一旁的圣彼得大天使正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