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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春来:婚前教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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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卫国公虽明了今日他们的来意,也一早便知有这一日,可当江老太太直接将这事摆上台面,并且要将它板上钉钉时,卫国公还是犹豫了。

真的要如此草率地将女儿交出去吗?江溟之、荣国公府真的可以吗?有朝一日,女儿会不会怨恨他为什么当初不再多考虑考虑,要由着她的性子去?邓惟余会后悔吗?他会后悔吗?

他犹豫不决之际,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屏风,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屏风后面,他此时需要她的答案。

或许是父女之间心灵感应,邓惟余在父亲看向她的那一瞬她便知道父亲的意图。

她也不敢确定自己未来会不会有后悔的那一日,但至少现在她相信自己相信江溟之。未来的事从没人能知道,即便是算命的也未必算得准,既如此,担忧又有什么用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骄不躁,活在当下。

想通了这点,邓惟余在屏风后对卫国公点了点头,怕他瞧不清,她还点了两下。

哎——卫国公在心里长叹一声。果真是这样,他已然料到了。

卫国公坐在上位,对着老太太笑了笑:“并非是他胡闹,实在是却有此事。只是还没等晚辈和江兄商议好他便......他虽不在了,这婚事我也是认的,溟之这孩子我虽没有看着他长大,但我相信江兄教养得很好,回京后我也见着了这孩子身上才干,能女儿教给他我也是放心的。”

饶是卫国公这般刚直的人也不得不在人情世故面前低头,学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上回江溟之来他脸黑的跟冥府里的阎王爷似的,恨不得直接将人定罪打入十八层地狱甚至还要高高在上地说一句“就凭你也想娶我女儿?”,可现在当着人祖母的面是闭着眼夸别人孙子。

躲在屏风后的邓惟余听了她爹这话暗自乍舌,她虽没有亲耳听见那日她爹和江溟之的谈话,但从她对她爹的了解中,她是不信卫国公对江溟之能如今日这般和善。

老太太听了这话将信将疑,狐疑地看向江溟之。

她这个孙子自小性子阴郁沉闷,被他父亲带回府中后不与府中人交谈,一人独处,长大后性子依旧孤僻,老太太没少为他这性子操心。

后来她知道江溟之去了科考,一路闯进了殿试还甚至一举夺魁,高兴得老太太在整个荣国公府里拍手叫好,三天三夜笑得合不拢嘴,连饭都比平日多吃了一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召他入宫觐见过一回便再没有下文了,没有召他入官,老太太问过自家儿子,可他说他也揣度不了圣意。

老太太心一下冷下来,私以为定是江溟之那闷性子不讨皇上喜欢。

好在,江溟之后来跟了御史台的史大人做了他的关门弟子,也算是有了去处,不至于荒废度日无所事事。

老太太原没指望他可以凤毛济美、策名就列,只盼着这孩子能顺顺遂遂地过完这一生。

她还记得那年冬天,大雪纷飞,京城一夜之间银装素裹,红墙绿瓦隐匿在厚雪下,天地间只见一片白,一脚踩下去冰雪掉落进长靴里湿了鞋袜。

可就是在这冰天雪地里,荣国公领着江溟之跪在她的院子里。

荣国公身为武将,常年在外领兵作战,今日得召方回。原是阖府上下敲锣打鼓欣然迎接荣国公归来,而谁知荣国公踏进家门时怀里抱着一个清瘦的小男孩,直截了当地宣告全府怀里这个小孩是他的,忽视了所有人挂在脸上迎接他归来的欣喜。

这谁能受得了?丈夫出京任职,妻子在府等候数载,迎来的除了丈夫还有他与别的女人在外生的孩子?这么多年傻傻的等候中,原来丈夫已经在外和别的女人相好?

儿子向来清廉正直,善待妻子,礼尽孝贤,连府中妾室也是当初抬的通房,成婚数载,紧恪婚姻之道,忠心正妻,可如今与外面的女人不明不白有了个儿子?

江夫人几乎晕过去,强撑着仪态,怀里同样抱着荣国公的儿子,不,如今应称大儿子,转身回院,一路泪洒。

老太太面色凝重,只对他说了一句:“跟我来。”

来到老太太屋里,老太太要荣国公如实交代这孩子的生母,可荣国公只一句“儿不能言”打发老太太,老太太追问半响,荣国公来来回回只这一句,气得老太太差点背过身去!

老太太扬言说他若不能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便不认她这个儿,她这个孙。

荣国公一身硬骨,当即便带着江溟之在门口的雪地里跪下,逼着老太太无条件承认江溟之。

江老太太的贴身婢女秦妈妈掩上门,走过来:“老太太!主君和小公子身上雪都积满了,头发都白了,再跪下去这膝盖怕是要不得了,主君是领军打仗之人,小公子才四岁,两个都经不住这般折腾啊!”

秦妈妈瞧着屋外的两人心急如焚,满眼的心疼,眼眶里含了泪意。可主君亲生母亲,小公子祖母江老太太稳坐在上堂,面不改色,心肠硬得堪比磐石,怎么也不松口。

秦妈妈:“老太太!”

“非我逼他们跪的,他们要施苦肉计便施去!”

老太太杵着拐杖在地上“咚”地猛跺一下,看得秦妈妈心惊肉跳。

见老太太态度如此强硬,秦妈妈叹了口气,屋里这个劝不动便只好转身出去劝外面的人。

秦妈妈走到快冻成雪人儿的两人面前:“主君回吧,这天太冷了。您方回来,身子骨遭不住啊。就算你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及小公子啊,小公子脸都没有血色了。”

荣国公慢慢转头看向江溟之。小小的人儿身躯已经被雪压弯了,浑身上下已经被雪水浸湿了,面色惨白,眼睫毛上沾满了白雪,眼睛看不清也睁不开,身体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像个快要碎掉的雪人儿。

下一瞬,秦妈妈惊呼:“小公子!”

江溟之没了生气,直直地倒向荣国公,躺在荣国公面前。

荣国公身形一颤,伸出手想要抱他起来,却发觉自己的手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了,碰到江溟之小小的身体时像是冰块碰到冰块。

秦妈妈见他似乎也有气无力,连忙上前抱起江溟之:“老奴来吧!主君快起来!”

抱着江溟之,秦妈妈一路疾奔。荣国公慢慢撑着膝盖起来,跛着腿一步一步拖行着跟上去。

秦妈妈将昏过去的江溟之放在荣国公的床榻上:“快帮忙,把小公子身上的衣物脱下来!”

“是!”涌来一推婢女,七手八脚地上去帮忙。

荣国公托着身子来到床边,秦妈妈:“主君您快去换衣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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