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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春来:烧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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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

“姑娘有何吩咐?”

“你速速派人将这冬靴送去给他,若尺码不合适便拿给金鹭阁改改,若是合适......便祝他平安归来。”

“是。”

荣国公府里宣旨的内侍官刚走。

江溟之和追风往自己的南院走,追风一路憋着踏入南院才开口:“陛下这是何意?”

“圣旨上说了,司天监授意。”

老皇帝这些年年老了愈发偏信司天监,可这行军打仗之事也是能含糊的?凭着司天监一句话便要将“没有武功”的文官送去战场,还是无名无份的?这好像是将人当作一个物件儿,随意丢置。

相比于追风的愤愤和不解,江溟之显得淡定多了。

“去收拾包袱。”江溟之吩咐追风去内室,自己径直去了书房。

江溟之从书房架子上抽出一张地形图,又从匣子里拿出一些暗器。

追风进来:“公子福云来了。”

“进。”

福云进去便看见江溟之手里转着一把出鞘的利剑,她将冬靴呈上:“主上,这是邓姑娘送您的回礼让您看看是否合脚。”

江溟之停下擦拭剑身的手,用剑挑开冬靴,里面是狐毛,他送的。

他看了眼鞋底心下了然对福云说:“告诉她合脚的。”

福云站在面前没动。

江溟之:“还有事?”

“邓姑娘说愿您平安归来。”

江溟之默了一瞬,说:“你转告她,靴子很喜欢。”

“是。”

福云彷佛就等着他这句话,有了他这句话立即转身退下,对自家主子要场上打仗的消息毫无关心。

江溟之看着桌案上那双精致大气的冬靴好一会儿后让追风放好,“回来应可以穿上。”

邓连昱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便匆匆赶回了府,见到邓惟余便问:“父亲呢?”

“去军营了。”

“父亲他们马上便要出京了,你可要和我去城楼上送他一程?”

邓惟余一脸惊喜,“啊?可以吗?”

她没想到她还可以出府相送,她私心是想去领略一番大军之风。

“当然可以。”

兄妹二人到城楼上时时机正好,城楼暂闭,城外大军云集,个个肃装正气面色冷硬,身穿铠甲腰佩长剑身跨烈马手持旗帜,行列有序,在门外待发。

沈大人走后,皇帝捏了捏眉心,问内侍,“你觉得朕该听司天监的吗?”

内侍斟酌了一番,说,“回陛下的话,司天监是真本事,他们所言不需。可卫国公也是有真本事之人,以卫国公的谋略未必不能以少取胜,加之有燕国相助,怎么瞧都是我们这儿的胜算大。可万一......”

皇帝接过他的话:“可万一司天监算出凶盖过这些胜算呢?”

“是,所以还得陛下定夺。”

“若真听司天监的,你觉得该派谁合适呢?”

内侍帽檐下盖着的额头冒出几颗冷汗,他忍着不敢动,艰难地说:“这两位公子皆是文官,身手不显,战火纷飞刀剑无眼......”怕是谁去都不合适啊!文官上战场本就不合规矩,让朝中大臣知道了又是一顿你争我辩。

皇帝听着,嘴里重复念叨着:“战火纷飞刀剑无眼......若是就此丧命也是情有可原的......”

此话一出犹如一记重锤敲在内侍的心坎儿上,皇帝意中何人已经很明了了。

皆言伴君如伴虎,他身旁这位真真是比虎还毒。

此时卫国公府里,邓惟余在白妈妈的管教下正温习点茶,用茶筅搅动茶碗,忽听得外面吵闹异动。

白妈妈指节敲了敲桌面:“专心。”

邓惟余只好给白兰使了眼色,继续点茶,搅啊搅,终于茶末上浮,形成粥面。

她欣喜地望向白妈妈:“妈妈,成了。”

白妈妈只是略微颔首,不咸不淡地说:“那便到这儿。”

白妈妈发了话白兰立即上前说:“昨夜番厥突袭里州。”

邓惟余被惊得噌地站起身来,白妈妈也忧心忡忡地凑过来,白妈妈问道:“可守住了?”

“守住了。”

邓惟余摸摸胸口,“那便好。”

这还是她自出声一来头一回听闻有外敌来犯,在她的认知里,对战争是感到很遥远的事,可这种事却突然在周朝海晏河清、政和经繁之时。前朝旧代有多少是覆灭与战乱?战争这个词很难不让人心生畏惧。

此时白妈妈出声:“里州位于西南边界,是我朝的贸易重地,与吐鲁番、月氏、婆罗多有往来,一旦被番厥占领不仅会使我朝经济受挫更是切断了我朝与这些部落的往来,对番厥来说更利于他们往西占领这些依附于我朝的部落。”

屋内三个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巴怔愣地看着白妈妈。

谁也想不到这样大刀阔斧的言论来自一个女子,更来自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婆子。

邓惟余对白妈妈的崇拜自此更上一层楼,两眼放着光,问白妈妈,“原来妈妈还藏了许多才学不肯教遥遥。”

“学习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你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学好还想往大了的学?”

“这些可比那些繁文缛节有趣多了,我是欣喜学这些的,妈妈教教我?”

“我自是要教你的,这些皆是你母亲的授意。”

“嗯?”邓惟余眨了眨眼睛。

白妈妈提及她的生母面上覆上一层柔光,目光变得悠远,回忆起往事,“我不过是你母亲的陪嫁丫鬟,哪儿有本事学的这些?是你母亲,为了和你父亲能多聊上几句,为了能在你父亲愁苦时开解他,她一个人看了好些兵书,对版块疆土、政治局势、邻国势力、用兵之道皆专研了七八层,我劝她女子多看这些无益,她却言之凿凿地反驳我说这是谬论,对女子的谬论,谁说女子不能看兵书了,女子较男子体弱或许上场作战不行,可出谋划策未必不行,女子未必比男子愚笨。世间女子多被这些言论束缚,可她偏不,她说她要做一个大气的女子,她虽身体困在这宅院里可心绝不困在这里,她的心属于天地。”

不知是否是邓惟余眼花,她看到了白妈妈嘴角噛着一丝笑,也看见她眼里泛着的泪光。

白妈妈转头望着她说:“你母亲还说,她要将她所学全交付于你,将你也培养成一个能平视这万千天地的女子。如今我所学皆是你母亲所教,而我也将遵从你母亲的意愿完成她未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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