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春来:过往(1 / 2)
“追风意外听到他们的话,方守石对我多加戒备,我觉得不对劲就对里州和泉州多有留意,原本只是以为涉及到官场之事,没想到还牵扯出了番厥的事,但对番厥一事晚辈也并无把握只好引导国公往这边防守查探,想来泉州查探金矿一事没想到番厥那边来的那么快,好在一切都算正好。”
卫国公审视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是全部算好了番厥今夜行动又引我来这边吗?”
“溟之哪儿有那样的本事?”
他的确没料到番厥今夜会来突袭,他今夜上山原本就是为了查金矿一事,其次也是为寻番厥进攻的路线,先前卫国公找到的那个山洞他原本以为那就是番厥进来的途径,可那洞没有入口,是个死穴。如若他真把所有事情都料到了他也不会吩咐追风飞鸽给萧冀。
卫国公见他不像说谎:“照你这么说,番厥今夜突袭并非为了泉州里州地方,只是为了这金矿。押回来的番厥有多少人?”
“将近一千,死了也有一千左右。”
“番厥是如何得知这有金矿?他们突袭里州也是从那里来的?既如此便必定通过泉州,泉州会没察觉?”
江溟之:“想来并非是没有察觉,而是他们亲手为番厥打开去往里州的门的。”
两人相视,没想到这里面的水这么深。
卫国公在屋内踱步,皱着眉想了想:“那些贪官的事由你处理,番厥和那山洞的事我来。”
“是。不过依晚辈看,这山是留不得了。”
“自然,先上报朝廷罢,大抵将这些金矿采完,在奉天山重修城防。”
江溟之没再多做赘述,行了个礼告退。
第五十七章
泉州的底下牢狱阴冷湿暗,鼠虫流窜,不见天日,臭味混杂,非常人所能忍受。
江溟之一路向下,走到牢狱底层,越往下走关押的囚犯所犯罪行越重,第一层关押的都是些因为鸡毛蒜皮关进来几个月就放出去了,江溟之来到了第三层,这里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官员,方守石袁华江和张泛连夜被江溟之手下的人关押在这里。
脚下的路如沼地,坑坑洼洼,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要陷下去和鼻涕一样恶心,因为江溟之来了,这里点满了火把,惯常牢狱是不点这么多火把的,为的就是让这些囚犯处于长期黑暗下。现在这里如同白日换了黑夜,什么都看的明亮,脚下的蟑螂满地,一面墙上不是蜘蛛就是壁虎,牢狱里的人坐在半湿半干的干草堆里闭着眼不敢面对火光,还有些刚关进来的看见江溟之红着眼抓着牢门喊冤。
狱卒打开三个牢狱的门,几只老鼠被吓得逃窜出来,江溟之不动声色地移开脚:“三位大人受苦了,请吧。”
受了几天的牢狱之苦这几位肥头大耳的明显地焉儿了下去,像几头得了瘟病的病猪。方守石还穿着锦衣华服,缩在角落,见到江溟之的声音像条疯狗一样扑上来:“快放了我!我什么也没做清清白白!他!一切都是他做的!”方守石指着隔壁的袁华江。
追风伸出一把剑横在方守石面前逼得他后退一步,江溟之看着他没什么表情:“方大人先出来再慢慢说说自己是怎么个清白法的罢。”
他看向一旁的袁华江,后者可比方守石淡定多了,轻飘飘地扫了眼江溟之,拖着脚链慢慢走出来。
公堂上,江溟之暂时充当知府,写着文书:“袁华江,一一招来罢。”
袁华江抬起头来,看着江溟之笑了一下:“招什么?”
江溟之抬眼看了眼他,接着写:“金矿的事,不必挣扎了,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袁华江默了一瞬:“两三年前发现的那个金矿——”
江溟之打断:“到底是两三还是三年,几月份,怎么发现的,说清楚。”
“......四年前春吧,具体几月份委实记不清了,陈守金提议要修筑哨楼,忽然从山里挖出了金子,是我没有上报朝廷,将金矿占为己有,泉州有头有脸的商贾和张泛都被我用金矿收买,方守石发现这事后以此要挟要分一杯羹。”
“你胡说!你们泉州做了这等腌臜事与我何关!”方守石跳了出来,当堂驳斥。
追风拿着剑上前:“跪下!”
方守石一下子老实下来,声音小了下去仍旧为自己辩解:“江大人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江溟之还未开口袁华江倒是冷笑了声:“与你无关?我书房里白纸黑字都记载了这些年给你送了多少黄金,从你里州调了多少人。”
袁华江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方守石还是不认:“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伪造的!江大人不能轻信于他!”
江溟之颔首:“的确不能轻信,你们的开支明细田庄店铺都会挨个审查,不必担忧,该查出来的一定查得出。”
听了这话方守石彻底瘫坐在地,生无可恋。
江溟之看了眼最边上从出牢狱到带至公堂始终一言不发的张泛:“张泛你可认同袁华江所言。”
张泛摇了摇头:“供认不讳。我的确鬼迷心窍了。”
江溟之点点头,在纸上记下张泛的“供认不讳”,随即他又想到什么。问:“对了,番厥的事可与你们有关?”
三人立马摇头的摇头,摆手的摆手,一致否认。
袁华江:“奉天山早年开采时遗留了很多废弃的山洞,有些是我下了令填埋了,有些委实是我忘了又或是手下人办事不利才让番厥有机可乘。可天地可鉴,我袁华江虽酿下大错却也绝没有通敌叛国!”
方守石和张泛:“对对对!我们也干不出这等事来!”
江溟之继续在奏章上写下他们的话,写完后他抬腿就要离开,走到门口被袁华江叫住:“泉州田租每丁租粟二石。”
“历来田税皆如此,有何不妥?”
“看上去的确没有不妥之处,可泉州气候恶劣常年秋冬风雪多雨夏季干旱少雨,哪儿是做庄稼的地儿,作物种下去活不成好不容易活成了一场雪下来直接冻死一片。佃农是靠天吃饭的,老天不赏饭佃农只有饿死啊!若不是靠着金矿里挖出来的那点黄金这三州百姓全要等着饿死街头!”
“你是想说你们泉州这些年交不起田税?”袁华江含着泪颔首,可江溟之并不吃这套,“凡水旱虫霜为灾害则有分数。十分损四以上免租;损六以上免租调;损七以上课役俱免。若桑麻损尽者,各免调,若已役已输者,听免其来年。这是周朝的税租律例,相比是袁大人您忘了,我这给你背出来了您也该想起来了?”
江溟之摇着头笑了笑,转身离去。
可没走几步他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多说几句:“袁大人,您大可上报泉州实情朝廷对赋税自有减免的考量之举,可您没有上报。金矿,贪了就是贪了,不必打着为民的旗号。再者,您若真有难言之隐大可上报朝廷,我走后朝廷自会派专人前来。”
“我并不关心你敛财初衷,于我只需要掌握你们的罪行便可。”
袁华江沉默着,忽然仰头笑了,笑得一声比一声大声,像是已经癫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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