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仇未报(2 / 2)
管愈看着泪痕未干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叹:“我跟世子说你爹曾对我有救命之恩,这当中必有冤情,请他封了所有见过你的人之口,一切等你醒来再说。对外只说你是我表弟,知道我跟世子出来巡视灾情,便偷偷从家中跑出来找我,却在路上生病耽误了行程,前几天才找到归途中的我们。”
孟小鱼心下稍安,终于确信阿志哥哥还是如幼时那般疼她的。
管愈又道:“如今整个宇宁东部都贴满了通缉你的通告,你此时定是不能出这条船的,总得等过了风头再说。我即刻便去跟世子说明缘由,看他能否帮个忙让宇东县衙撤了通缉令。”
他未曾好好报答过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这姑娘就在自己身边,再不照看着点他于心何安?
可他这话却让孟小鱼惊讶不已。自己背了两条人命还能被撤去通缉令,逃过刑罚?看来这世子也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主。她愈发觉得自己未曾去县衙告周之高乃正确之举。
管愈起身就走。
不久后,一个小婢女端了吃食过来,刚伺候完孟小鱼吃了东西,管愈便去而复返。
“世子说了,此事他会着人调查。若周之高和墨鱼魁果如你所言,他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管愈这话让孟小鱼脸色大变:“什么叫将他们绳之以法?他们难道都未死?”
“世子适才得到的消息,周之高被你刺了一刀,已卧床不起,不死大约也得躺上几个月。当日墨鱼魁呛进了不少水,差点死了,后来又被救了回来。也幸而你并未将人真的都弄死,否则怕是世子也帮不了你。”
“两人居然都未死,我定要再去杀了他们!”
小姑娘突然变了脸,字字掷地有声,虽然眼眶通红,眼底却藏着桀骜不驯的光,通身都透着一股与她的身份和年龄不符的倨傲之气。
她只恨不得变成孙猴子,去天庭找玉帝老儿理论理论,为何好人活不久,祸害遗千年?
“小鱼儿,你一个姑娘家,怎可再如此莽撞行事?”管愈又是着急又是担忧,忍不住训斥起来,“你不信宇东县令也罢,可如今世子已同意帮你出面了,你还想如何?不管你有何冤屈,所作所为总得在法理之中。”
孟小鱼未答话,眸中噙泪,透过窗子,看向窗外的宇宁河。
这船是逆流而上的,她只需再次跳入河中,让水流把她带到下游就能回到正东镇,但她不会说出口。她知道,阿志哥哥定然不会同意她这般做。
管愈将小姑娘满脸的委屈与不甘纳入眼里,神情变得凝重:“而今宇宁东部到处是你的通缉令,你当你还能如从前那般潜伏起来伺机杀人?即便能,你还真以为就你这身板儿能再次杀到他们?杀了又如何?以你自己的命相抵?你可想过你兄长知道后会如何感受?”
孟小鱼闻言,眸光立刻黯淡了下去,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冲动。她此刻若是游回正东镇,怕是一上岸便会被人认出来。
她立刻便打消了跳河的想法,问道:“我把周之高刺伤了,世子可会抓我去坐监?”
“如今知道怕了?”管愈以为自己终于把她说服,放下心来。
孟小鱼是怕了,不是怕坐监,而是怕自己坐监后就再也找不到机会复仇。她花了半年时间谋划的刺杀,竟是徒劳。到底是她太没用,还是老天太瞎?
管愈见她不语,又道:“你既未曾真把人杀死,世子大约也不会再追究了。他压根不认识周之高和墨鱼魁,而我毕竟自幼与他一起长大,多少总得给我点面子。”
难怪管愈跟葛玄凯关系如此好,原来他俩竟是自幼便相识的。
可孟小鱼又暗自担心起来,即便世子不送她去县衙受审,通缉令还在,周之高也还活着,定然会继续缉拿她,她还得继续逃亡。
她讷讷问道:“若世子查明了真相,宇东县可会不再缉拿我?”
“你刺伤了人,不管因何缘由,多少都得担些罪名。不过,三日前,几乎整船人都见到有具尸首浮在河面,待我们的船靠近,船篙搅动了河水,尸首便被水流带入了河底不见了踪迹。世子方才也跟船上的人说了,那沉入河底的尸首便是刺伤周之高之人。”
如若所有人都以为她已死,自然就不会再缉拿她,可孟小鱼却仍是担心。周之高之前以为她淹死在海里,而今怕是不会轻易相信她淹死在河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宇宁河不比大海,总该被人找到尸体才有说服力。
“周之高不会信我已命丧宇宁河的。”她语气坚定。
“刺杀朝廷官吏可非小罪,若世子不帮忙,船上的人也不作证,通缉令是不可能撤掉的。世子已派人将你已于河中溺亡之事告知县衙,让他们撤了通缉你的文告。至于周之高,他自己尚躺在床上,世子又已令人查你的事情,他怕是会自顾不暇。”
如若周里正和墨鱼魁会被问斩,孟小鱼倒不介意他们是如何死的。可她却是不太信葛玄凯真能帮她伸冤。阿渡已经被抓入狱半年,也不知有没有被屈打成招担了误杀娘和后浪的罪名。如果他认了罪,墨鱼魁又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责,怕是世子也拿他没办法。而周之高则更容易为自己开脱,他定会否认自己曾逼她为妾。
但孟小鱼知道通缉令会被撤掉,周之高一时间也无法寻她,心便稍稍安定下来。
只要自己还有自由,便能想到办法。此可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如何报还得再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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