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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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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用我自己布一个长久的局吧,谁生谁死,但凭缘分。她搁下匕首时这般想到。

那一夜廖独和蔺妍都没睡好,可旁人却无这些忧虑。到了临邺祁斯遇就松了一口气,毕竟姐姐若能幸福她也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她甚至还想着自己能回安南去,他们一群人会像平常一样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玩耍,会去看老师和城中居民,还会放一场盛大的烟花,相互送些有小心思的礼物,过上一个圆满年。

总之她想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是一切回得去,也是全都会更好。

次日还未用早膳时廖独便来了,他随行的侍从还带了许些食盒,装满了小食点心。他很是客气地把食盒放到了桌上,然后说:“也不知道几位吃得惯什么,就都让人买了些来。”

不等他人说什么蔺妍便先说道:“既然没有心意,那也就没什么吃不吃得惯这一说了。”

廖独明白个中缘由,祁斯遇却有些糊涂,她想象中的有情人相见没发生不说,反倒还弄得像仇人会面。她忙问:“姐姐何出此言?我觉得摄政王还是花了许些心思的。”

蔺妍不答,但廖独还是带着笑拿过食盒开始布菜,甚至还特意将蔺妍爱吃的蟹籽包放在了她面前,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提议着:“待会吃完饭一起出去逛逛吧,临邺的景色还是很美的。街边的新鲜玩意儿也多,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是,那就劳烦王爷了。”

蔺妍的反应倒在廖独意料之外,朝夕相对数月,他自信很了解蔺妍。蔺妍是脾气极大的人,最是容不得欺骗背叛,他送出和亲书时就猜到了蔺妍会介意生气。他方才的提议也没抱太大希望,还以为自己只会得个冷脸。

这顿饭吃得很是无趣,桌上四人沉默得过分。蔺妍不同廖独说话,廖独也不同蔺端祁斯遇说话,而祁斯遇有些没睡醒,更是懒得活络气氛。

廖独和蔺妍出门时祁斯遇并未跟着,于她来说临邺虽好,却不如睡饱重要。更何况她也不是没眼力之人,也不想打扰廖独和姐姐叙旧。

蔺端却没待在别院,因为他昨日发现了一些趣事:那些在缙国难以找到结果的事,梁国竟有线索。

他去的地方是有风堂,一个买卖消息的组织。

有风堂是个极有原则的地方,只帮忙接洽,从不过问具体事宜。天下消息汇集于此,又分成涓涓细流出去。而它背后的关系也十分复杂,如此树大招风的产业能得以在梁国都城立足,离不开那些纠缠错综的皇亲国戚。

“公子想见的人已经来了,您自己去见便好。”带着面具的掌柜又递了个同样的面具给蔺端,让他独自去见卖消息的人。

蔺端走进房间时是有些紧张的,他也不知道这所谓的真相会给他、给祁斯遇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

还不等他纠结多久对面同样带着面具的老者便率先问道:“在交易之前老夫想问林公子一句,公子是为什么想打听这些呢?”

蔺端只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但又说不上是谁,半真半假地答道:“好奇,不过也有些渊源。”

老者将折扇放在桌上,幽幽说道:“若是再过几十年,大抵蔺辰嵘也会得以平反,那时人们一定会说长平十七年轰动全国的谋逆案是天下最大的冤案。可惜啊,老夫恐怕见不到那一天了。

说到这儿他却笑了,“我今日将这些讲给你,就是希望有人记得这些,希望来日有人能还天下人、还嵘太子及无辜受冤之人一个公道。

这世上有许多人记得他,记得那个万众瞩目冠绝古今的嵘太子。人们说他会成为文治武功的好皇帝,说他能带着大缙走向一个无比辉煌的盛世,说他是这天下绝无仅有的圣人。但我要说的是,他不是这样的人。”

老者的话让蔺端一惊,他从没想过这所谓的知情人会否定嵘太子,他带着惊愕问:“老先生何出此言?”

对方叹了口气继续说:“他若真是圣人,便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所谓谋反,不如说是寻仇,可一位真圣人的心里又怎会装着仇恨呢?”

听到这儿蔺端倒松了口气,接着问道:“不知先生是否知晓这仇是从何结来?”

“女人。”老者说完冷笑了一下,“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

说完他微仰头,感叹中带着说不出的情感:“当真是自古美人如名将啊,都像尖刀似的剜着人的心。”

“那这个女人是……”不等蔺端问完老者便摆摆手,“老夫也不知道,或许早没人知道了。旧人旧事,早晚都会在时间里被吹散得干干净净。”

蔺端纠结再三又多问了一句:“那当今缙国的皇帝呢?他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身份?”

老者沉默了片刻,只可惜大家都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他还是答了:“既然说了那么多忌讳的事,也就不差这一件了。先帝子嗣并不多,几个皇子年纪相差也不多。蔺辰峥是长子,蔺辰嵘则是最小的。

大家一同长大,亲弟弟却处处胜过自己,得尽了父皇宠爱,这种事任谁心中都会有些不平。蔺辰峥善弄权术,平日争得小心翼翼,蔺辰嵘为人又宽容,理解兄长的委屈,所以他也就养出了一些势力。

谋逆案并算不上是蔺辰峥一手推就的,大抵一开始他也只是想追求所爱,却没想到会走到这步。不过他很好地抓住了时机,最后才在这件事中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蔺端听得仔细,心里也没有太大波动。因为他这是他父皇会做的事,甚至放到二十年后蔺辰峥也一样会做,只是会做得更干净麻利。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很多秘辛,比如蔺珏生母死亡的真相,再比如息昭兄长叔伯命途相同的缘故,他一直都无比清楚他的父亲、他的君是什么样的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也不再浪费时间,起身向老者行了个小辈礼。“酬劳已经支付给有风堂了,待我离开您就会收到。感谢您今日所讲的这些,只是在下还有一个疑问,知道这么多的您又是什么人呢?”

老者哈哈大笑,随后带着些调笑答道:“一个未亡的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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