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世道如此（1 / 2）

回到村镇中心的王强，还没从悲伤的心中转换过来。

即便是小源村大胜的欢喜也掩盖不了死去战士家属的悲伤，王强不是一个优柔寡断、悲春伤秋的人。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句话听过很多次，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当真遇到了，王强还是不能狠心当做没有看见。

心情烦躁的王强开始练习基础刀法，随着刀光闪烁，王强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平复了情绪的王强，渐渐的进入状态，招式也加快了许多。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王强打开大门，李大山站在门外，一脸的怒气。

“村长，这群山贼是一伙流寇，从庆来郡那边来，今年庆来郡大旱，这群流寇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攻破了十几个村子，每到一个村子不但抢粮还挟裹着一些村民。”

王强站在小院中，示意李大山坐下讲。

“本来只是十几个人，当流窜到这里的时候，队伍已经壮大到了六七十人。直到遇到我们小源村，才栽了跟头。”

李大山又道。

“这群人视人命为草芥，手中沾满鲜血，不如早早的杀掉，活着纯属浪费粮食。”

李大山的语气异常气愤。

王强却表现的很平静，声音平稳的问道：

“李大哥，你说当时要是小源村没有收留大家，你会怎么办？”

李大山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不知道王强怎么问起了这个，局促不安的说道：

“当时我也不知道会怎么办，村长救我们全村人，我李大山无比感激，唯有以死相报。”

王强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并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李大哥光明磊落，这我是知道的。可是李大哥，如果当时小源村没有收留尔等，尔等要怎么办？”

王强拿起石桌上的木水杯，喝了一口水说道：

“天堂无路，地狱无门，周围的村庄早已经连自己村的人都养不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来接济其他人，无路可走之时，要么饿死在路边，要么落山为寇，抢他人救命之粮，养身边之人。”

王强看向李大山：

“唯有此法，才能活命啊，李大哥觉得是否是这样？”

李大山脸色“刷”的一下变的苍白，跪倒在地：

“属下，绝不会伤害小源村之人。”

这是李大山来到小源村第一次对着王强自称属下，在小源村里。李大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全村上下超过一半的人是小山村的人，民兵营里最厉害的十名民兵更是紧跟着他，就算是其他二十名民兵，也是他培养的。

再加上他武力高强，治军严谨，除了王强是名义上的村长外，他绝对是二把手，就连当了二十多年的老村长李儒，都不能跟他对比。

王强扶起跪在地上的李大山，轻声的说道：

“李大哥请起，我没有敲打李大哥的意思。只是这世道如此艰难，百姓乡民流离失所，强盗山贼肆虐无常，想要活命，唯有抢夺他人活命之粮，就算不亲手杀人，没了粮食之人不也得活活饿死吗？”

“地窖里的人，也不过是被世道所逼而已。这世道如此，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杀人夺粮，他们也想活着，能怎么办。都是一群被世道抛弃的可怜人罢了。”

王强的声音逐渐变得高亢了起来。

“百姓的粮食被抢，耕种乡民被杀，而抢夺之人却活了下去，如此恶性循环下去，道德崩坏，天下将没有净土可言。”

站起身来的王强看着李大山继续说道：

“小弟虽年少，才疏学浅，却也想在这污秽之地，保卫一乡之民，希望小源村的村民能够安稳的活下去，大哥，可愿助我。”

李大山身体一震，半响后，拱手说道：

“属下李大山，愿追随村长，保卫小源村乡民，至死而战。”

声音震耳欲聋，却跟之前又有所不同。

秋收完毕后的第三天。

小源村的村民满脸都洋溢着微笑，全村上下都在高兴。在这个肚子一直处于饥饿的年代里，家里堆满了粮食，绝对是一件十分让人开心的事情。

宽大的官道上，数十辆马车漫步行驶，周围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跟其在左右，马车上一名穿着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本账簿正在不停的翻看着，满脸愁容。

“周主薄，马上要到小源村了。”

一位同样穿着官服的男子，对着中年男子说道。

“今年到处天灾人祸，山贼猖獗，朝廷赋税加重，这样的税收，如何能完成啊。”

周主薄按压着脑袋喃喃说道。

官服上有一个大大“粮”字的官员也是点头应声道：

“朝廷艰难，我等只能做好分内之事，可周主薄这次主动下来收粮，属下实在是觉得不智，收粮本就不是一件好差事，做好了是职责所在，做不好可就是惹万人所骂了。”

周主薄放下账簿，满脸凝重的说道：

“官场欺下瞒上，今天周围几个郡城都是大旱，颗粒无收，更加导致了流寇横行，如果再有官员欺压百姓，以权谋私，从收粮中动手脚，那百姓的日子可就没发过了。”

“我下来，不是来收粮的，而是来震慑那些想要为非作歹的收粮官吏的。”

男子听后满脸通红，他是主管收粮的官员，现在周主薄当着他的面说这话，明显有敲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