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昨晚回来了?”(1 / 2)
趁着夜色,云奕跌跌撞撞的走出小巷,喉中涌出大口大口的腥甜,缓缓从唇边溢出。
月光苍凉的打在地上,映得苍白的脸上一缕鲜红异常扎眼,云奕撑着墙缓过一阵锥心的刺痛,往前走了几步,痛感忽而密密麻麻的蔓延至全身,宛如灭顶之灾。
呼吸不畅,云奕暗道不妙,身子不听使唤的一点点发软,慢慢下滑瘫坐在地上,额头抵在墙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铃铛响声,受铃声所引,自她护腕中钻出一只蚂蚁大小晶莹剔透的小虫,一上一下的抖着触角,不多时,铃铛声由远及近,巷口转出一黑衣人,大步向这边走来,在云奕面前蹲下,两指抬起云奕下巴,端详片刻,拇指擦去她唇边血迹。
小虫颤巍巍的顺着两人相贴之处爬上黑衣人手背,黑衣人曲起一指托起它,指尖苍白到几乎透明,将它放在自己肩膀上,奖励似的贴了贴它的触角。
正欲将云奕抱起,捕捉到远处动静,黑衣人猛地回首,凝神细听,飞速将小虫放回云奕手腕上,小虫能知人意般再次爬回云奕护腕中,黑衣人直起身,匆匆离去隐匿于夜色中。
很快,巷口又出现一人,韦羿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张望一番见这边一个熟悉的人影,倒吸一口凉气飞身过来,先是探了探云奕的脉搏,察觉出气息全在脉络中横冲直撞没个章法,连忙将人抄起来离去。
在他身后,黑衣人无声无息探出半张脸,唇角压的很低,眼尾像带血的刀刃,锋锐戾气。
云奕醒来时是在马车里,颠簸的厉害,她揉着脖子坐起来,警惕的将车帘挑开一角,天还未亮,前面有一人在驾车,韦羿往后瞥了一眼,“是我。”
云奕放下心,将帘子挑开,“去哪?”
“晏家主让我带你回晏家庄。”
云奕挑眉,“回晏家庄?”
“驾!”韦羿喝马快跑,“不然嘞?您可别想着跳车,不好跟晏家主交代。”
韦羿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这辆破马车,四处漏风不说,行的快些便像要散架般嘎吱作响,云奕被颠的脑子一晃,一言难尽道,“你弄的这辆马车就好交代了?”
韦羿理直气壮,“没办法,人穷找不来好马车,委屈小姐了。”
云奕白他一眼,才不信晏子初没给他足够多的钱两,懒得同他多费口舌,放下帘子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坐着闭目养神。
外头的韦羿收敛了玩笑的神色,隐隐有担忧之色。
他只能暂时稳住云奕的内息,云奕的脉络此时薄如蝉翼,稍有不慎便会脉搏紊乱五脏六腑大出血,她这副壳子经不住大波折了。
正想叹息一句年轻人不知轻重透支身子骨,到了这般地步岂不可惜,云奕忽然出了声,吓得他一哽,马缰险些脱手。
“你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铃铛声?”云奕仔细回想,“恍惚间我是听见几声的。”
韦羿知道她不会问没用的问题,费劲的回忆,“没有罢,我找着你时你就已经靠在墙边昏迷不醒了,哪有什么铃铛声。”
云奕忍不住皱眉。
她听错了?
明平侯府中。
顾长云望着眼前的一沓书折出神,白清实一如往常交代几句后离开。
意料之内,顾长云喊住了他,随手拿起一本略翻一翻,漫不经心问了一句,“都弄完了,昨晚几时歇下的?”
白清实避重就轻,“事情不多,没有熬太晚。”
顾长云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看他,“这么厚一沓,事情不多?”他定定瞧着白清实,放慢动作将手中书折凑到鼻前轻轻一嗅,“真担心我们白管家累得呕血,还藏着掖着不肯说。”
“侯爷说笑了,”白清实微微一笑,“这府中上上下下,侯爷心里都有数。”
顾长云冷哼一声,漆黑的眸子泛起涟漪,声音骤低,“她昨晚回来了?”
白清实装傻,“谁回来了?”
顾长云心中被猫挠过似的,却无处解痒,语气带了不耐,“少在我面前装傻。”
白清实失笑,“侯爷这不是心中已有定夺,还问我干什么?”
顾长云指尖在信封上轻轻摩挲,淡淡道,“受伤了?”
“嗯,左肩左手都有伤,”白清实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犹豫一下,“昨晚呕了血。”
顾长云闭了闭眼,“人去哪了?”
白清实老实交代,“不知道,京都中有人对她下了手,南衙禁军也在私自搜查她。”
南衙禁军?萧丞那个老狐狸又没安好心。
顾长云垂着眼,许是久未休息好,眼尾染着薄薄的红痕,晕开一片稠丽。
像是快要开败的海棠,被风雨摧残,无声无息散发死气。
一时白清实竟不知是先担心云奕还是先担心顾长云。
静默良久,顾长云再开口时声音哑了许多,“行了,你下去罢。”
白清实应了一声,多看几眼他的神色,见还算平静,轻手轻脚出了门,让外面连翘留些神,有不对劲就连忙让人去告知他一声。
连翘在院中花架下正襟危坐,偶尔在手中针线活上添几针,全身精力都放在了听房里顾长云的动静上,半日过去还是静悄悄的,不觉纳闷白管家让她留心什么。
碎玉子叮铃作响,微风顽皮的吹开窗前的竹帘,窥见屋内空无一人。
马车颠的人骨头疼,行至半路,云奕实在是受不了马车这种金贵的出行方式,提议到下一个城镇两人换成快步赶路,被韦羿以她身体不适的缘由严词拒绝。
云奕咬牙微笑,摸了摸腰上半瘪的荷包,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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