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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做鬼心里都煎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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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府缟素,前厅来往人多,小侍将云奕带到了后面偏屋,和夫人站在窗边望着外面一缸残荷出神,一身素服,不施脂粉,眼眶红红,面色人眼可见的憔悴。

无论什么年龄的美人垂泪都会惹人心疼,和夫人保养良好,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云奕心中忍不住感慨两句,懂规矩的垂着头站停在珠帘外。

小侍怕惊扰了夫人,轻轻拨开珠帘,柔声道,“夫人,送扇子的姑娘来了。”

一路走来遇见的所有小侍皆是有条不紊做事,仅一个侍女举手投足间都非比常人的妥帖大方,云奕便知这和夫人治家有方,秀外慧中,和仕刚有这么个夫人,确是走了好运。

里间,和夫人犹自神伤,恍若没听见一般,拨帘的小侍没有再唤,只回头对云奕歉意一笑,轻轻道,“姑娘见谅,稍等一下罢。”

云奕点点头,笑了下,“不碍事。”

单看和夫人的背影,笼在衣裙内看着单薄得多,孤独和苍凉感环绕周身,云奕模模糊糊的想起来,和夫人的母家是章家,单名一个婉字,章氏……仔细想想有几分耳熟。

到底和前尘旧事有些关系,云奕神色淡淡,就此打住回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前面隐约又响起了哭悼声,和夫人心肝一颤,才悠悠回过神来,忍不住又落下两行清泪。

贴身侍女深受感染,亦红了眼眶,忙递上绢帕,轻声宽慰着。

“晴芳……”和夫人似是有话吩咐,绕着绢帕的手往一侧探了探,却露出茫然的神情,像是忽然忘记要说什么一般。

自老爷走后,夫人一直是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晴芳鼻头又是一酸,忙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夫人有何事吩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前面灵堂守着,管家在门外迎客人,春弟在厨房看着……夫人可是要茶?”

和夫人缓缓摇了摇头,慢慢转身,终于看见了帘子外面垂头等候的云奕。

晴芳适时解释,“这就是那位来送扇子的姑娘。”

云奕俯了俯身子,“夫人安好。”

和夫人语带歉意,“怎么让姑娘就在外面等着,快快进来!”

云奕觉察到她的目光明显在自己怀里的盒子上面流连,一进去便将方才说给门口侍卫的话又给她说了一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难过之色,不会让人看了觉得过了头,是敷衍形势的假装。

晴芳将盒子接过,交由和夫人打开。

素手轻轻抚过盒盖,和夫人香腮挂泪,喃喃低语,“老爷从未说过他在外订过扇子……”

“我家兄长的摊铺名气不太大,”云奕不好意思低下头,轻声道,“但胜在工笔精细,老爷约莫是想给夫人一个惊喜罢,才没在大店里订扇子,也没同夫人提起过。”

和夫人惊讶抬眸望她,有些不敢相信。

云奕浅浅颔首,“夫人打开一看便知。”

放在盒子上的手莫名微微发颤,和夫人眼眶一湿,这扇子,这扇子真是老爷买来送她的?

晴芳一直陪在她身边,自然知道她心中此刻是怎么想的,这些日子老爷一直对夫人冷冷淡淡,狠狠伤了夫人的心,夫人到最后颇有些木然了,这会子又说这个,说老爷一直将夫人放在心上,可人都已经去了……平白无故被喂了一颗实为刀刃的糖,夫人说什么也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晴芳,”和夫人泪汪汪的握上她的手,犹豫不决。

晴芳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夫人,打开看看罢,”她顿了一下,哽咽道,“若真是如此,莫要辜负了老爷的心意。”

木盒一点点打开,露出里面秋色的扇套。

檀香作骨,模样制的小巧,洒金纸作底,上绘夏深花鸟图,金玉丝线攒成坠。

扇子自然是假的,云奕平静的站在一旁,但据她所知,和仕刚与其夫人很是恩爱,举案齐眉,共育有两子,乃是一段佳话。

“是喜鹊,”和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知我喜爱喜鹊……是因老爷他说过,喜鹊是报喜鸟,我,我是愿它多多为老爷报喜啊……”

和夫人哭的梨花带雨,险些坐不住,双手握着扇子紧紧按在心口,晴芳小心扶着她,一下一下轻柔的给她拍背顺气。

云奕默默叹口气,诚恳道了一声,“夫人节哀。”

和夫人仓促的朝她摆摆手,呜咽声声泣血。

晴芳一边心疼的替她拍背顺气,一边朝房门口担心探出头的一个半大姑娘使个眼色。

云奕瞧是瞧见了,猜她是去找府中的二位公子,漫无边际的想不知狸猫还在不在爬山虎叶子下老实待着,一看就是不安分的性子,不然也不会乱跑出来。

没过多久,脚步声匆匆接近,一位身着孝衣的少年慌张的跑进来,满脸心疼和不忍,“母亲!母亲您怎么了?”他半跪在和夫人身边,握着她的手,心疼道,“您别哭了,对身子不好,父亲他……”

少年咬了咬牙,没再说下去。

云奕不动声色瞥他两眼。

这位应该是二公子,年纪小些,还在读书上学,心里想什么马马虎虎写在脸上,八九不离十存着对和仕刚的怨罢。

和夫人听他这样说,忙拭干净脸上的泪,打心底露出一个笑来,展开扇子给他看,“浚儿,你看,这是你父亲要送我的扇子,”她哽噎一下,虽是笑着,泪又涌了出来,“看啊,这上面画的喜鹊,娘最喜欢喜鹊了……”

和书浚愣了,默了默,忽而转过身来直直看向云奕,厉声质问,“姑娘,这真是父亲订的要送给母亲的扇子?!”

“不敢妄言,”云奕颔首,思索后道,“京都中不只我兄长的扇子铺留了和老爷订而未取的东西,东边街上的各大珠宝店铺,公子一问皆知。”

确实是这样,云奕顺着和仕刚的行踪探查,不难知道这些,那时和仕刚应该还没被下黑手,云奕也只是在调查萧丞时顺藤摸瓜了一番,和仕刚用的首饰店里最稀有的宝石,下了血本,订了一批耗费时长的首饰,说是要给自家夫人贺生辰。

云奕惋惜的默叹口气,和夫人生辰已过数日,首饰却至今未取。

就算云奕今日不说,和仕刚去世的消息传遍全城,那些店铺里的伙计或许就将东西送到府上了。

“和老爷为了给夫人庆贺生辰,原本就是给夫人的东西。”

和夫人情绪激动之下竟是哭昏了过去。

又是一阵慌乱,和书浚忙乱中瞪了云奕一眼,背着和夫人急急往厢房走。

云奕意料之内般耸了下肩,偏屋这边的人几乎全去没了,她总不好跟着,便想着趁无人发觉四处逛逛,刚踏出房门没几步,一个小丫头提着裙摆跑过来拦住她,气喘吁吁,“姑娘,姑娘您先别走,二公子说有话要问你。”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云奕莫名其妙的想,难不成这二公子还想听点什么她不该说的?

小丫头执意留她,她正琢磨着如何脱身,和书浚气势汹汹的去而复返,一路杀到她面前。

他比云奕高上一点,叉着腰瞪她,“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云奕对小孩儿一向没什么耐心,但念着这是人家的地盘,面前这小孩刚丧父,还是认真回话,“和老爷亲口所说,我句句耳闻。”还有,爱信不信。

她提醒一句,“我兄长摊子没名没姓的,但京都中最大的首饰铺子,一定有订单,公子自去寻找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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