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1 / 2)
深夜,南衙禁军府衙灯火通明。
堂下齐刷刷跪了十余人,皆是福满茶楼里的,瑟瑟发抖。
主位坐着凌志晨,身侧陶明认真端详白布袋子里面的草果,惊讶道,“确是断肠草之果实,大庆禁物。”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得来全不费工夫,凌志晨冷冷一笑,“钱开,你够大胆!物证于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茶楼老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小的知错了!小的只是见钱眼开,小的知错了大人!”
凌志晨摆手,陶明便嫌弃地将那白布袋子拎到一边。
庄律目光微不可察落到凌肖肩头,暗含复杂之色。
凌肖自搜出来断肠草果实就一直沉着脸,气场凌厉,直到站在凌志晨面前才收敛起来,腰身绷得极直,仿佛这断肠草踩进了他的雷区。
凌志晨继续道,“陶明,将钱开等人带下去,交代清楚拟写状告!”他迟疑一瞬,幽幽望向凌肖,“凌肖,带入即刻封查福满茶楼。”
凌肖略一颔首,领命便要退下,简直不想再多看见那个白布袋子一眼。
凌志晨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叫住他。
陶明是个有眼色的,待众人退下,低声问道,“都督,可有事务吩咐副都督去做?属下可代为转告。”
静默片刻,“不是公事,”凌志晨缓缓道,“自打凌江来过,凌肖这孩子就与我生疏了许多……夫人想让他搬回府里去住,亦能与其弟鸣儿多亲近亲近。”
陶明哑然,略有些不自然地哎了一声。
他一个未成家的大老爷们,仅仅是有所耳闻这些后宅之间的弯弯绕绕,凌夫人不知有何用意,但凌志晨是非常明显地想要拉拢凌肖。
说来也好笑,凌志晨百般算计着让其他人顶了凌肖的位置,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头来拱手将萧丞青睐之位让给了凌肖,而自己手下无其他可用之材。
竹篮打水一场空莫过于如此。
凌志晨大约亦思及此处,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干咳两声,“你且去跟凌肖说,让他今夜过了这事,明儿回府一趟。”
陶明应了,转身去戒律房盘问钱开等人。
感觉到从身前凌肖身上散发的寒意,广超搓了搓胳膊,不动声色往庄律身边靠了靠,没敢吭声。
庄律跟汪习使个眼色,汪习欲哭无泪,硬着头皮窜到凌肖身侧,身子瞬间冷透了半边。
“那啥,头儿,那么晚了,咱们待会儿去吃个消夜?水盆羊肉怎么样?要不还是牛肉面?”
凌肖淡淡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应哪一句话。
汪习摸了摸鼻尖,对后面的庄律广超两人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福满茶楼四周南衙禁军举着火把,每一处角落都被照亮,凌肖的眉头就从未舒展开,随着几人从地下仓库又翻出来几袋大烟壳子,脸色冻得简直能掉冰碴子,离好远都能看见戾气。
广超咽了咽口水,嘟囔一句,“头儿这是多不待见这些大烟壳子啊……”
庄律看了凌肖一眼,面无表情,“断肠草米囊花,确实挺不招人待见。”
见他都用上了“挺”字,广超一脸严肃点头,离那些搜出来的白布袋子远远的,生怕沾上一点气味被凌肖他们连带着不待见。
汪习听了一耳朵,站在井边舀水,认真地洗了好几遍手,才过来给凌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里里外外都搜干净了,全在这了。”
凌肖默了默,问,“有没有能查到来源的线索?”
汪习回想一番,摇头,又道,“天黑,可能搜的不够仔细。”
“那就白天再搜一次,”凌肖果断道,“断肠草不会凭空出现在福满茶楼,必有来源,务必要斩草除根。”
汪习一怔,坚定地点了下头。
庄律回眸看了一眼,“陶大人?”
汪习广超应声扭头,诧异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默不作声的凌肖。
庄律镇静问道,“搜出来的物证都在此处了,陶大人过来,是犯人不肯认罪,需要这边配合?”
陶明神色轻松,摆摆手,“不是,那个钱开的胆子没那么大,咱们的人冷声问几句,拿鞭子吓一吓他就全招了。”
凌肖淡淡抬眸望向他,“陶大人有何指示?”
“没有指示,副都督无需紧张,”陶明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不大自然地压低声音,“都督让我来给你带句话,让你明个回凌府一趟,还住府里。”
凌肖轻飘飘瞥了伸长脖子偷听的广超一眼,勾了下唇角,却没什么笑意,“还?”
陶明装作没看见,含糊嗯了一声。
再怎么说,他一介外人,凌肖就算心里窝火还是其他,都不会给他摆脸色,凌志晨瞅准了这一点,陶明是他身边的老人,起初带过凌肖几天,想着凌肖好歹大庭广众会给他面子,才特意让陶明去带话。
只不过他没想过这样会让陶明尴尬些罢了。
凌肖没让沉默持续太长时间,淡漠点头,“我知道了。”
陶明如释重负地舒口气,借口府衙还有他需处理的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早些回去歇着,便告辞离去。
广超小脸绷着,愤愤不平地瞪陶明跨出门外的背影。
汪习哭笑不得地捂上他的眼,“得了得了,又不关人家的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庄律才注意到自己袖上沾了一小片灰尘,拍了拍,“十有八九是凌夫人提出来的。”
三人望向凌肖,却发现他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袖子上,蹭的是什么?”
庄律莫名,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那一小片灰尘未能轻易被他拍掉,还有一部分沾在衣袖上。
“……地窖。”
凌肖抿紧唇,周身气势暗波浮动。
明平侯府,顾长云坐在院子门口,一动不动,但若是明眼人细看,便会发觉他这个坐姿需得浑身紧绷,仿佛下一瞬就能从椅子上弹起来,是个很不得劲的姿势。
连翘拎着热水过来,好奇问道,“侯爷,您这是……在等云姑娘回来?”
顾长云咬牙切齿应了一声,面上的阴沉遮掩着心虚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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