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婉姨(2 / 2)
“就是婉姨的儿子!我虽然没见过,但他肯定是个好人!”
苏浣清微愣了下,心底感到好笑:
“你都没见过,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小女孩撅了撅小嘴,笃定道:
“因为婉姨是个好人,所以她的儿子肯定也是好人!”
小孩子的心思很单纯,爱屋及乌就是表现她们内心活动的方式之一。
苏浣清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想了下,又问道:
“那你知道‘婉姨’在哪儿吗?”
小女孩笑容一僵,再度萎了下去,小指头轻轻相互勾结,声若蚊蝇:
“婉姨带我去了好多地方,昨晚带我去后面那座大山上的城里让我乖乖待着,然后就走了,等了很久也没回来,我就自己跑下来找婉姨……”
所以才会出现在刚才那里……苏浣清心中稍定,心中一阵恍然,蹙眉道:
“听你的意思,你和婉姨不是苏都的人?”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食指点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歪了歪脑袋:
“苏……都?”
“……”
苏浣清看着满眼茫然的小姑娘,陷入了端在的无语之中。
她其实不太擅长对付小孩子,跟小孩子对话总觉得很累。
如果换成是姜容月,或许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引导吧。
不过,这下有些麻烦了。
昨天晚上是景龙突袭的日子,那个‘婉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这个小女孩安置在长河苏氏,自己又跑下了山没了消息。
能够考虑的情况……要么是因为某种原因被牵绊住了脚步,但在现在这样战火混乱的局势中,很难想象是什么原因。
那剩下来的……就只能是那位‘婉姨’已经遇害了。
想到这儿,苏浣清抿了抿薄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女孩解释。
小小年纪先是母亲早逝,好不容易遇到好心人家收养,结果又被长河苏氏与天渊宗的纷争牵连死于战乱。
饶是以苏浣清的直来直去的性子,这时候也难以向小女孩儿道出残酷的真相。
从阴暗的角落,走到洒满暖洋洋光辉的街道,街道虽然空无一人,但比起坍塌陷落的建筑来说,还算保存的完整。
苏浣清背着小女孩,清冷的脸庞摆出复杂的神情,不难看出在苦思冥想。
这时,小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眼神亮晶晶了起来:
“姐姐,这也是你的法术吗……好厉害,七月下雪了……”
七月下雪?
“不……不是我……”
苏浣清下意识地否认道,继而带着几分疑惑抬起头,就和小女孩说的一样,湛蓝色的天穹开始飘起了鹅毛飞雪。
不对,事实远比小女孩说的要夸张,那何止是‘七月飘雪’,原本炎热的空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冰天雪地的世界了。
苏浣清轻咬下唇,她心中很清楚,能办到这种事的人,在她所知的范围之内只有一个。
可是……师父身有旧伤,如此大范围的法术,定然会伤及本源,到时候就算找到天魂灵泉,也不见得能恢复如初。
师父不是守靖那种不顾前后结果的人,她既然这么做了,说明身体定然已经无碍。
而在没有天魂灵泉的情况下,还能治疗师父的人……整个九洲也只有一个。
想到这儿,苏浣清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守靖和伶扶玉相拥入眠的画面,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明明一开始这就是她所期望的结果,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真的演变成现在这样,心底反而愈发苦涩。
以苏浣清聪慧的心智,不难猜测出,这是师父为了拯救苏都迫不得已的选择。
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道理去谴责师父“抢夺爱徒夫君”。
说到底,真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有一部分还是她当初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别人。
道理是这个道理……苏浣清心中也接受了现实,可心底还是不断涌出被挖空了一块的酸涩感。
就像是为了应证她的心情一般,云海散开的顶端,一名冷艳道姑挥手发出几道极寒剑罡,那不可一世的紫色盔甲怪物,顷刻间四分五裂,再起不能。
冷艳道姑那由内而外的圣洁气质,远超常人碾压般的绝对实力。
她似乎在这一瞬间,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看到这样的师父,苏浣清心中都悸动了几分,更不用说许守靖那个色胚了。
苏浣清不是没想过,即便有再多的大道理、迫不得已的理由摆在面前……许守靖还是会破除万难,拿出数不清的奇迹底牌,帮助苏都渡过这次危机。
等找到天魂灵泉的那天,让身心俱疲的师父痊愈,自己与他跪在师父面前,让她欣慰地帮忙主持婚礼。
新婚之夜,自己与情郎躺在大红的床被上,带着几分捉弄的心思,开口问他:
当时苏都的形势那么险峻,为什么没有选择和师父双修?
然后他会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声音温柔地说:
因为你啊……
这是一个美好的未来,苏浣清也是女人,会偷偷的这么想一下也很正常。
可事实证明,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
许守靖也没有做到不让自己两难,师父与他最终还是走到了那一步,现实似乎就等于妥协。
苏浣清突然有些喘不过气,她好想赶紧逃离这里,远离师父,远离许守靖,也远离苏都。
“姐姐……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很伤心……是因为不喜欢雪吗?”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浣清微愣了下,想要强撑起了个笑容,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只好摇了摇头:
“没有,姐姐很喜欢雪,姐姐只是……穿的有点薄,感觉冷。”
小女孩似懂非懂,刚想要说一句什么,余光似乎瞥到了某个人影,头顶的呆毛竖起,小手兴奋地往前指:
“姐姐!是婉姨!”
苏浣清清眸微怔,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街边。
刹那间,苏浣清似乎被夺走了思考能力,刚才心底涌出的酸涩感无影无踪,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
白衣仙裙、长发飘逸,白皙如雪的脸颊一侧迎着阳光,另一侧掩上阴影,让那双看遍万水千山的秋水杏眸,衬托出了几分冷清。
唇如激丹,明显点缀了胭脂,两腮擦了些粉,但不知道是不是气质过于出尘的缘故,妆容并不显花哨,反而淡如清夜。
薄纱裙摆勾勒玲珑曼妙的身段儿,纤手交叠至于腰前,娴静雅致如名门大家的夫人。
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只是单纯的,极致的,仿佛连女人都能征服、暴力般的……美。
但就是这样一位绝世佳人,却让人生不起接近的心思,或者说……出于本能的排斥与恐惧。
就好像……天地万物本来就不容许她的存在。
苏浣清很清楚这种感觉,她曾在另一个人身上也感受到过。
一个让她从心境如水平淡的“冰玉仙子”,变成现在如深闺怨妇般多愁善感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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