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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新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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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帐染血。

大魏朝先任督主杜先隆魂断草原。

关陇起风雪。

寒流落地。

王庭伤元气。

东进之事拖延。

此。

都为后事。

……

陆行舟离开了卷库,站在了皇城的城墙上。

天地依旧是黑暗一片。

像是巨大的锅底扣在了人们的头顶。

城墙上的风,也比城内的风更加剧烈,吹在脸上,有些刀割般的生冷,刺痛。

白发飘飘。

衣衫猎猎。

陆行舟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这座沉寂于黑暗之中的长安城。

突破了胎息后。

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什么。

是这座城市的呼吸,心跳,又或者是这座城市的生命力。

总之。

那些东西,即便是在黑夜里,也是依旧存在的。

他们像是潮水,又像是海啸,在这长安城的上空荡漾,翻滚。

哗啦啦!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低沉而有力。

那是巡城士兵出现了。

咻!

陆行舟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他跳下了城墙,然后顺着墙壁正在向下疾坠。

以他如今胎息境界的实力,再下城墙,已经是轻而易举。

身体轻盈如鸿毛。

宛如闲庭信步。

他自始至终都将双手负在身后,面不改色。

因为极速下坠产生的风,吹的白发猎猎。

他恍然未觉。

轰!

眨眼间,陆行舟落在了皇城外的大地上,地面是用厚实的青石砖铺就的,但依旧被踩出了一丝丝的裂纹。

他没有在意。

膝盖直起,将地上的一丝灰尘震荡散开。

然后又朝着远处掠去。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了一个地方。

国子监。

这里也非常的安静。

不过门口悬挂着的缟素,宣示着这里的不同寻常。

陆行舟于恍惚之中,杀了国子监的学子。

苏定邦。

如今,苏定邦的尸体被人收了回来,正放在这国子监的前院里。

有同窗自发的在这里为其搭建了灵堂。

供人们来祭拜。

夜深人静。

灵堂里非常的冷清,没有声音。

只有惨白的烛光在随着风摇晃,好像火苗随时就要熄灭了一样。

陆行舟站在这灵堂门口。

看到这那些挽联,也看到了那些花圈,还有燃烧着的火盆。

里面是纸钱。

告慰苏定邦的在天之灵。

“你是谁?是你……你来做什么?”

陆行舟安静的站着,然后有人从灵堂里走了出来。

是一个有些佝偻的,瘦削的,老者。

老人头发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白色苍苍。

拄着拐杖走路,也都觉的踉跄,好像随时来一阵风,就能够将其吹倒。

他便是苏定邦的老师。

国子监的大儒。

沈秋鸿。

心爱的弟子遭遇横祸,沈秋鸿悲痛无比,不顾自己孱弱老迈之躯,为弟子守灵。

他不是要让别人知道他多么心疼。

多么为苏定邦惋惜。

他只是想要死在这里。

借着自己的死,借着自己的名声,给东厂以压迫。

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

或者尽量少发生。

沈秋鸿明白天下大势。

他知道,目前这种情况,无论自己做什么,如何呼唤,都是不可能因为一个苏定邦的死而对东厂,对陆行舟造成什么影响的。

所以,他只能如此。

让陆行舟,让东厂,多一些顾忌。

未来,刀锋上少沾染一些他们这些书生,文人的血。

所以他一夜都没有走。

守在这里。

等死。

他原本想要起夜方便,然后便是看到了陆行舟。

他眼睛瞪着,看着陆行舟。

怒气汹涌。

“苏定邦,走好。”

陆行舟的视线穿透了灵堂的大门,落在了里面躺着的棺材上,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准备离开,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是看着沈秋鸿,也补充了一句,

“先生,走好。”

沈秋鸿的意图,陆行舟也能大概猜的出来。

一句走好。

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东厂,不会真的丧心病狂,不会失控。

咻!

陆行舟转过了身子,然后身影再度朝着远处掠去。

他消失在了这沈秋鸿的视线之中。

沈秋鸿一直继续站在这灵堂之前,看着那道身影远去的方向,发呆。

沉默。

……

陆行舟回到了东厂府衙。

然后顺着一些腐烂腥臭的味道,来到了那几具刚刚处理好的棺材面前。

这些棺材里面,便是固城王家的人头。

王氏的那颗脑袋,被徐盛容用生石灰处理过了。

到现在还没有腐烂。

就那么安静的立在棺材上面。

天空依旧是那么的黑暗,那种黑暗好像还从天上往下降落,试图压在人的头顶。

府衙里的风吹过。

石首上的头发随着风飘荡。

因为死去多时的缘故,一些头发被风吹着就落了下来。

落在了地上。

又随着风飘荡向远处。

陆行舟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这一具人头,看着那棺木里躺着的无数人头。

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拱手,然后深深鞠躬。

王氏的死。

王家的灭门。

固城的混乱。

都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

当时。

自己觉的自己的人生目标依旧是报仇,是慢慢的折磨徐盛容。

所以,故意没有杀了徐盛容。

然后才有了王家的灭门。

错是自己的。

“王老夫人,咱家之过,咱家来纠正。”

“固城不会乱。”

“蜀线也不会乱。”

陆行舟自言自语,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

“徐盛容,你我之间,该有一个了断了。”

过往的情分。

他早已经放下。

过往的仇恨。

也随着国公府的毁灭,而淡漠凋零。

但却还没有完全结束。

如今入了胎息。

彻底度过了那一阵徘徊纠结的日子。

陆行舟念头通达。

决定。

了结一切。

抹除过往。

重新开始。

铛!

远处,长安城的深处,那皇宫的方向,传来了一个悠扬而低沉的钟声。

是长安钟的声音。

每日清晨,天亮之前,就会被敲响。

而随着这道钟声的传出。

那长安城的东面,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一缕霞光破晓。

那红色,像是火光,又像是希望。

撕裂了这笼罩了长安城许久的夜色,然后燎原了天际。

“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

“起床啦,要去私塾啦,快一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给我装两个馍,中午就不回来了,今天把地里那点儿粮食都收完。”

“娘子,我不想起床,再让我抱一会儿……”

长安城的四面八方。

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

死寂也被驱逐。

这座城市重新焕发了生机。

也恢复了热闹。

当然。

随着日头逐渐升高,也有着一缕光,落在了陆行舟的身上。

白发,依旧白。

蟒袍,依旧黑紫。

巨蟒峥嵘。

凶神恶煞。

但陆行舟的那双眼睛,却平静,淡无波澜。

这一夜。

他已然新生。

“督主。”

有人打算来处理这些在东厂府衙里待了好几日的尸体,见到了站在这里的陆行舟,然后诚惶诚恐的跪下。

东厂府衙里的人们都知道。

最近陆行舟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为了防止自己受到无妄之灾,他们见到陆行舟,都是小心翼翼的。

连大气都不敢出。

“传令,汪亭,来见。”

陆行舟扭头,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番役,低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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