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烟花不见（1 / 2）

顾遗风曾经做过一个漫长的梦，在梦里面，是一场祭典。

说是纪念神明，后来却成了年轻人玩乐的一场盛会，这场盛会里面，男男女女戴着面具在人群里面穿行，连带着他也在这一场烟火里面穿行，他手里面牵着小小的女孩，女孩脸上带着面具，面具下面是盖不住的一张笑脸。

那个女孩几乎生下来就带着面具，如今的面具反而在人群里面不再突兀了。

小姑娘眉眼里面带着几分锋利，看上去倒是极其的明艳。她像是开到极盛的莲花，走路的姿势如同风摆荷叶，端庄里面透着三分妖娆。连她眉心里面贴着的花钿也是一朵莲，莲瓣九片，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如同夏日见荷，仿佛能够闻到水国南疆的味道。

然而这个女孩不是蓝城启，她生着一双如同雷光一般闪烁着的眼睛，明明是再妩媚不过的眼角，里面带着一双再犀利不过的眼睛。

女孩眼角一颗泪痣，乍一看那一池莲花的艳色都凋败，她的身边似乎生满了枯枝败叶，有泠泠的冷风从骨缝里面钻出来。一池残荷等着秋雨，她笑出来的时候像是残荷和雨声的饮泣。

她的脸上一半属于花重山，另外一半属于蓝城启。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美人结合起来是怎样一副场景，但是面具露出来的那一个边角，就足够叫人目眩神晕。

街市上面的灯火暗暗，女孩的眉眼在灯火之下却慢慢明亮了起来。

这般明艳的花开在了夜色里面，叫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摘。

然而那些人都被属于巫宪的阴沉冰冷给格挡开了，只剩下属于顾遗风的温柔给了那一个小小的女孩。

街市上面的花灯车马，顾遗风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的那一个女孩牵着他袍子一角的手，还有那一张含笑的脸。

这一小段记忆成了他几十万年的漫长光阴里面唯一还鲜活的颜色

他忽然想起来，他的小丫头迟早有一天是要出嫁的，要投入另外一个人的怀里面。

这感觉就像是硬生生在喉咙里面塞了一只苍蝇一样，那只苍蝇还在他喉咙里面盘旋飞行。

然而这事情已经发生了，甚至他的小丫头还为了别人跟他开战。

嫉妒和愤怒在他心里面开出来一朵恶毒的花，从那天开始，他不再是一个宽容的师傅，也不再是一个合格的黑巫。

他犯下了许多错误，然后在妖族的历史长河里面消失了很多年，他始终不是那一个人们眼中的神明。他关了自己很久很久，久到了自己也记不得的时候。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很多年。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结果自己的生命。于是他从妖族最最贫瘠的地方跳了下去，想着大概能够就这样死去。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呼啸的风声在他耳边变得无比的清楚，这感觉就好像是在空中飞行，一般他的的确确是在空中飞行，只不过飞行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穿越过了人海，但是人海之中却无比的孤寂，他等待着一个也许不会来的人，也许那个人过了很多年，也许那个人只在一瞬间，他闭着眼睛想了很久，他大概是需要一个继承人。

他坠落在了地面上，他并不会死，但是却受了重伤，这一副残破的身体并不能够十分好的维持正常的机能。

然后他看见了一双无比纯洁的眼睛，那一双属于幼兽的单纯的眼睛。

戴胜在做梦，或者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只感觉身侧好像下了一场雪，他身边渐渐生出碎冰来，是小小的冰凌簌簌落下。他感觉自己站在一场细雪里面，一场永远也不会停歇的安静的雪。

他那些骚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想安安静静的看完这场雪。他记忆里面雪不算什么稀罕的玩意，但是一年也就一两次。能够堆积在地上，能够堆起雪人来的少之又少，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他不知道该不该称他自己为一个喜欢雪的人，他喜欢满地都是雪白，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污秽都被掩盖了。也喜欢雪地里面还开放着的花朵，仿佛是这世间唯一的艳色。那些穿着鲜艳衣服的女孩也在雪地里面鲜艳的绽放着，她们年轻，还没有被粗粝的岁月打磨过......

可是雪化了之后一切的污秽都来了，满地是漆黑漆黑的脚印，肮脏的雪水流淌的哪里都是，那些女孩不会出门，雪花也许会在她们的雪地靴上留下水珠，肮脏的雪水却没有半点美感可言。更不要说那些曾经鲜艳过的花朵，她们早就冻死了！

春天会开出各种各样的花朵，然后他们在夏天里面结出果实。秋天的时候，果实变得甜美，然后他们统一选择在冬季腐烂。

苏茉莉磨着牙，她是一朵没有腐烂的花朵，没有腐烂，却枯萎了。

在墨海战场上，燃灯大师为了救下药王取自身树心而死。而玉蝉没了师傅，那一队人没有了带队老师，只能托付给别的炼药大师来带队。带队的导师是燃灯大师生前的好友，名叫苍旻，可是苍旻无论是在哪个结局里面，他都摔断了腿。

苍旻断腿了以后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尽管玉蝉竭尽全力的叫自己变得乖巧，可是当时掌事的人是孙萌萌，孙萌萌从一开始见到玉蝉就觉得她不顺眼。

孙萌萌一开始还以为玉蝉死了师父，是个小可怜精，可是真正见着了，才晓得。玉蝉身上穿着的是万金一尺的月见纱，头上的是难得一见的祖母绿，连炼药用的丹鼎都是药玉镂空刻成的。

孙萌萌见玉蝉那一身穿着打扮，就彻底死了对玉蝉好的心！反倒是多撺掇着自己那边的男人们多给玉蝉小鞋穿。像什么大半夜非说玉蝉屋里面藏着毒物，带着一大帮男人来查房。好端端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连空间法器也不例外。这还不算什么，若是光翻翻，玉蝉也不过是收拾到半夜，这么一来，甚至还要丢好些东西......

后来，苏茉莉假意主持公道，却哄了玉蝉和桃香两个人来替她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