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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推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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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僵持了数日,最后砀县军缓缓后撤。

大败郁宏,将其逼得逃入溪源郡,赵离忧当务之急是立即将北云州收入囊。

否则后方未稳,战线却拉长千里去和锦州军大战,这是下下策。

赵离忧立即分兵,先将和溪源清河二郡接壤的重镇边卡拿下,驻了重兵和谢耀互相对峙防备,而后才调转头去,收复北云州。

收复北云州并没有耗费太大力气,毕竟为了这场大战,郁宏能调动的兵力都调动了,如今北云州颇为空虚,所过的不少城池边卡皆归降。

月初,赵离忧将原郁宏势力范围下的整个北云州都收归囊,包括郁宏老巢清河郡。

清河郡

外城门大开,赵离忧率军而入,百姓噤若寒蝉,留守的兵将属皆伏地跪迎,铠甲摩擦声不绝于耳。

禁不住偷偷抬眼窥去,他们当有很多人是见过昔日的赵离忧的,这个从前饱受争议孤僻冷漠的少年,如今已一跃成为决定他们生死的主宰者。

高大英武,俊美而冷峻,威仪赫赫,只一眼,一种煞气逼面而来,众人呼吸一窒,这哪里还有昔日那个私下遭人鄙夷的少年半分影子?

甚至人前人后讥笑过赵离忧的人,已面如死灰,筛糠般抖动着。

赵离忧却未曾多看这些人半眼,这些人基本都是微不足道,他素来是个冷漠的,有的仇怨当面就报了,其余的人等半个难入他眼。

驱马缓行,眼前这座苍浑巍峨的大城,很熟悉,他成长于此,可惜此地留给他的,俱是些不愉快的记忆。

盈珠有些担心,一夹马腹紧走两步,握住他的手。

赵离忧侧头,冲她笑了笑:“无事。”

二人并骑而行,沿着城最大最宽敞的这条笔直青石板大道,直达城央。

郁侯府邸高高在上,门前两座张牙舞爪的巨大石狮,赵离忧没有进去。

他勒马驻足大门前,冷冷盯视,良久,吐出二字:“烧了。”

话罢,直接调转马头,扬鞭离开。

郁宏最引以为傲的郁侯府最终付之一炬,烈火将府里一切化作灰烬。

赵离忧并没在清河久留,将整个清河都洗涮了一遍后,他离开了清河军,往南,抵安平郡,驻宣和。

安平郡位于清河以南,与溪源及清河郡皆有接壤。

安排好北云州的各处驻防后,赵离忧率大军驻宣和,与溪源清河的谢耀郁宏遥遥相望。

谢耀没动,他也没动,只下令犒赏三军,而后原地休整。

一个多月了,直到抵达宣和,这时有人回禀赵离忧:“谢铄押解到,已送去西狱。”

谢铄被生擒后,没有人擅自将其杀死,而是让孔诚请示赵离忧,先行将人押回青甸。

赵离忧当时并没有空理会谢铄,他忙着将北云州收入掌,于是谢铄就暂时搁下。

说起这个人,盈珠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淡淡道:“我去看看。”

赵离忧先给盈珠披了一件薄斗篷,才牵着她的手进去。

一行人顺着阶梯,缓缓向下进入阴暗的牢中。

沿着廊道走到最尽头,进门顺石阶转下,盈珠终于见到的谢铄。

谢铄正一动不动趴在陈腐的茅草堆上,一件新旧血迹斑斑的囚衣,头发披散凌乱盖住脸,右脚小腿呈不正常弧度弯折,他瘸了。

在初擒获谢铄挣扎那会,被人直接一脚碾在对方的伤处,旧伤未愈,又添新创,哪怕好好养,谢铄也瘸定了。

脚步声在寂静的牢中显得十分清晰,趴在茅草堆的谢铄动了动,沉重栅栏门被拉开。

谢铄将目光投向石阶。一步接着一步,一个高大英武的玄甲男子扶着窈窕纤细的女子,绯色的裙摆,步履从容优雅,缓缓步下。

来人谢铄都认得,一个正是赵离忧,而另一个即是他那个嫡姐。

多年不见,她正值青葱年岁,离了谢家,离了信阳王府,这对非但没有落魄一蹶不振,反而高高在上更盛旧日。

谢铄慢慢坐起,挺直肩腰,嗤笑一声:“哟,这是还没死呢?”

赵离忧大怒,不待狱卒上前呵斥惩戒,他已接过狱卒手上的长鞭,毫不留情。

谢铄惨呼一声,长鞭擦过他的脸面,重重落在他的身上腿上,登时一道重重血痕。

盈珠没有阻止,只冷冷看着。

连续打了七八鞭,怕打死了,没有继续。

“阿珠,咱们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走吧。”

“嗯。”盈珠来看谢铄本来也是为了给原主一个交代,看过之后,果然心头的郁气散了一些,也不多说跟着赵离忧离开。

赵离忧回去后,将对谢铄的打算,还有方才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简明扼要,并道:“布告公示天下,彻底揭破此贼假仁假义的真面目。”

将旧事公之于天下,赵离忧以盈珠夫君,樊氏女婿的身份挥兵锦州,复此大仇。

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和他讨伐郁宏一样,如此,大义是完全归赵离忧一方的。

“届时,就算是金州柴昌,也不好轻易插手。”

金州和锦州云州接壤,锦、云局势大变,对金州柴昌的影响是很大的。

上月郁宏在密邻大败的消息一经传出,柴昌立即放弃了在灌台县占优势的战局,回师金州,目前,他正盯着赵离忧和谢耀的动作。

柴昌、谢耀敌对了十几年,大小战事无数次,恩怨数不胜数。

当年就是因谢耀趁柴昌外出平叛,偷袭了金州治所定远引起的盈珠穿过来的那一出追杀。

即便如此,昔日敌人,也可以摇身变盟友,一切全凭利益,乱世太常见了。

但若是赵离忧将旧事公告天下再出兵复仇,那柴昌就不好掺和了。

就正如当初赵离忧和郁宏对战时,谢耀的顾忌。

总而言之,于大局是有利无弊的。

“不过此事有些容易了。”朱琛有些怀疑。

“可能有推手?”

盈珠和赵离忧对视一眼,也觉得有些怀疑。

朱琛站起来,摆手道:“也或许只是我的臆想未定,反正……”

“我知道,谨慎为要。”

朱琛便拱手告退了。

目送朱琛背影出门,盈珠蹙了蹙眉,问赵离忧道:“离忧,你怎么看?”

赵离忧站起,给她理了理衣襟,二人携手,沿着廊道回后院去。

他漫不经心道:“这事谁得益最大,那便是谁?”

细想下来得益的就是谢赋了。

谢铄麾下那数万兵马仍在他手里掌着,李岭等人七零八落,蔡义急着探听大外甥的生死,人又在芜城,暂不能设法将其收回来。

最大的得益者,就是谢赋。

赵离忧扬了扬眉,盈珠点头,“对呀,谢赋绝对有动机。”

赵离忧轻声:“我旧日看你那堂兄,就是个伪君子。”

性格不同,观感自然就不一样,人人都说谢赋豪爽温和,只是赵离忧却不同,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人虚伪至极,和他那叔父一个模样,惯会惺惺作态。

盈珠闻言觉得很有道理,差不多已经可以肯定了,于是说道:“看来谢赋倒是把谢耀的那一套学了个透,甚至还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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