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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霾起(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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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条热衷于躺平的咸鱼,安祥一直有自己的舒适圈,

狗窝、公司、家、网络,几乎就组成了他全部的生活范围,就算是偶尔的宵夜局,也是跟熟悉的朋友和同事。

像奶茶等动物一样,明确地划分并标记了自己的领地。他不爱出去瞅个新鲜的,但也不太爱别的气味钻进来。

所有的新鲜玩意儿,所有的不可控因素,对于安祥来说都是威胁。

那样会打乱所有“按部就班”、“顺其自然”的生活计划。

之前的梁期颐事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被他当成了血淋淋的教训,时刻提醒自己,不熟悉的人不要再试图去碰了。

这心理阴影不知道在他心里还会潜伏多久,一时半会的怕是依旧没法排除,只有等着梁期颐姑娘亲手来开解了也说不定。

虽然说专捡熟人下手这种事情跟道德没啥关系,但是就连潘旭也不太理解,为啥安祥女朋友的人选也多半是窝边草。

净是些学姐学妹之类的,品种还不算单一,但是认识途径很单一,多半还是人家主动上门的,因为安祥主动出击的时刻屈指可数。

倒是没有同事,因为公司里的单身妹子也几乎没有,更多的是早就心有所属,比如闻冉那样的,还有自带家属的,比如杨旻卉。

偶尔也会来一场网恋。

网上很多人认识的时间,可能比身边的朋友相处的时间都要久,到了通讯发达的现在,已经不算是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但是网恋这玩意儿,总是容易跟“异地恋”承上启下。

这一点对于安祥来说特别不友好。

聊天摩擦出火花来不算难,安祥虽然现实里不太爱说话,但是网上油嘴滑舌的挺讨人喜欢,总是会有小姑娘五迷三道地就上了套。

前期的进展会很神速,一来二去的就情投意合了。

正常情况下,接下去就是“奔现”,然后开启正常的恋爱模式。

但是安祥这里不一样,因为一旦从调情进展到要考虑“异地恋”的时候,安祥就会果断犯蔫巴了。

好像这座小城就是他自己的画地为牢,只要是跨出了孙猴子给圈的圆圈,外面就会有吃人的妖怪等着他一样。

但是他真的更喜欢跟人用手机或网络对话,而不是面对面长篇大论地自我介绍,或者听别人自我介绍。

不管是隔着饭桌还是隔着烧烤摊,都特别地没有安全感。

这直接导致了他后来相亲的时候,每次面对着相亲对象的提问,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错觉。

主动去认识新的朋友?太可怕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打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原本茂盛无比的窝边草,全被他啃秃得差不多了,就算有那么些没啃过的,也都被别的兔子给先啃一步了。

找不到地方下嘴,又急着得啃口草来填饱肚子。

没有新的朋友圈+不相亲=不知道要单身到什么时候。

吊儿郎当、不需要花心思的单身狗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现在姥爷觉得不好,那就必须得不好。

翻来覆去了一夜之后,安祥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上班的一路甚是艰辛。

不知怎么的,这天早上,就连挤公交跟别人有点儿肢体接触,他都会觉得惶恐不安。

更别说在早茶店吃蒸饺,食客太多要跟人拼桌了,他除了埋头苦吃,迅速结束战斗以外别无选择。

往常也不是这样的,吃个早餐拼桌多正常啊。

他就是觉得不安,好像每一个路上遇到的人,都在跟他打招呼,都想要打破他的画地为牢,硬生生挤进他的生活里来。

那些陌生的人,陌生的脸,会带来很多不可知的东西,可能会毁灭掉他一直以来的安逸也说不定。

“这太可怕了,除了我已知的以外,其它全是未知的东西,可我不能接受任何把控不住的未知。”

安祥头上汗滢滢的,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这种不安,来源于他平时好逸恶劳惯了,躲在舒适圈里不舍得出来,现在却心上压着一块大石头,必须为此改变生活的态度。

这甚至比他刚听到姥爷进了医院还要惊慌失措。

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有理由狠狠地叹上一口气。

一大片阴霾从年初四的那天晚上开始,就悄悄地弥漫开来,张牙舞爪地覆盖了安祥的整个平静的生活。

从听到那句“你姥爷就惦记着你还没有女朋友”开始,阴霾倒是不在扩散了,反而向内收缩,越缩越紧。

有一种要把安祥包裹起来的趋势。让人无法呼吸。

他又想起了那天溺水的梦境,梦境里那种无力挣扎的感觉,跟现在格外相似。

总觉得那就是一场预兆,提醒着他风雨欲来。

眼下确实是风雨到来了,还是倾盆大雨。

却不知道会不会同样有来自远方的声音,及时把他拯救出去。

如果有的话,那声音会是谁的呢?

安祥不知道,他觉得脑子里乱的很,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在里面吵架,都快要把他给烦死了。

要是现在还是一场梦就好了,又是被奶茶压到胸口导致的噩梦。

等到大橘睡够了,挪动下肥胖的躯体,自己就能得救了,可以自由呼吸,可以畅快大笑,可以舒服地伸懒腰。

一睁开眼,姥爷依旧乐呵呵地在阳台上坐着,喝茶晒太阳,招手让安祥去棋盘边,被杀上一个片甲不留。

落子的时候绝不留情,还会边落子边跟他说“祥子,男人三十而立,你都还没满三十呢,别听他们瞎催婚,好好工作,先立业再成家也来得及。”

“你看你爸妈还不是三十多岁才结婚有了你,我以前也没催过他们不是?心情好、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这不是梦,他就在早班的公交车上,看着外面滚滚而去、已经在抽了新芽的道边树,发呆。

眼神怔怔,内心失落落魄。

就这样,在惶恐不安中,安祥唉声叹气地过完了一整个早上。

就连吃午饭的时候,他都还垂头丧气地脑补着自己未来奋战在相亲场上的悲催生活,往嘴里送饭的时候又急又快。

“嘿,你干啥呢,汤也不打一碗,就这么干咽,饿死鬼投胎啊,你是不是想在食堂里把自己噎死,然后讹个工伤补偿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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