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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背道而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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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这是什么概念?

这些密信……

陆轻鸿看着纸张上的折痕,有几张边角上还有密封用的火漆痕迹。很明显都是已经寄出去的。然而风波亭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一条都没有。

这该是何等的绝望。

陆轻鸿手指颤抖:“是她?”

“尚不清楚,这些密信是其中一位探子好友转交给路回的。”陈剑洲叹息道:“事已如此,不必太放心上,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补救。”

“……”

关夫子也是一叹:“现在信息表明妖族早就开始行动,天河镇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所以,才让你过来一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夫子,可这里是天河镇,我们又能做什么?而且,很有可能我们堂而皇之进来,他们早就知晓。”

“这还用猜?”

陈剑洲冷笑道:“不管是你还我,乃至关夫子,他们必然有所防备。不过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对我们做什么就是了。”

“怎么讲?”

“永安之盟!”

关夫子不急不慢解释道:“先帝永安十二年,天河镇被妖族攻伐,先帝率兵解围,然后念在他们曾经也是大梁子民的份上,约法三章。”

“这样,才奠定了天河镇作为两族中间地带的重镇地位,哪怕女帝看他们不顺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对他们出手。”

原来是这样?

还真是错怪女帝了。

“既然这样,是否有什么实质性的束缚?时过境迁,现在的盟约……”

“有的,这点你放心,只要他们胡作非为,必将大难临头。只是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甘心冒这样的风险,真当大梁好糊弄?”

陈剑洲戾气一上来,顿时让人不敢直视。

陆轻鸿同样匪夷所思,事情越来越出乎意料,一个按理说无论如何都不敢背叛大梁的天河镇,竟然早就开始和妖族接触,同时利用风波亭眼线,让消息不能传递。

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不怕玩火自焚?还是说妖族给的代价已经让他们疯狂,或者被人拿捏住命门。

陆轻鸿想了很多,才道:“殿主,那么现在,我们作何打算?”

“已经五天,他们早知道我过来却不来见我,已经能够说明问题。所以也不用和他们客气,只是你那边……”

剩下的话陈剑洲没说。

陆轻鸿却知道他指的是柳颜,就算这次探子之死和她脱不了干系,这些密信又怎么解释?

柳颜是自己提拔上来的,陈剑洲也早说过不干预自己的抉择。

所以,现在他的态度决定了柳颜的生死。

故人反目,人间最是难抉择。

见陆轻鸿沉默,关夫子拍拍他手背,笑着道:“顺心如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边我和陈剑洲在,就算你现在将她就地正法,钟塔也不敢多说一句。”

“就地正法?何罪于此?”

陆轻鸿喃喃,夫子这才眉开眼笑:“好了,在这里这么多天,也该见见正主。”

长街上,柳颜蹲在路边。

看那模样,路回都不禁感叹,一个女子生在乱世,处于矛盾之中,怎么做都是错,为的哪般?

钟塔上有人看着远处那道背影,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待听得一声呵斥,这才罢休。

“够了,柳政!”

钟塔共九层,此为最上层。

一只巨大的石像坐北朝南,非佛非到,足有丈余。一身金黄,乃是一件绚丽的战袍。

石像肃穆,前方跪着的老者却神情悲苦。

柳政破天荒鼓起勇气道:“爹,妹子她这样,你就不看一看,让她被人欺负?你看她……”

“够了!”

老者撑着膝盖颤颤巍巍起来。

之前几天,陈剑洲、关云亭大摇大摆来了,既不寻事,也不召见我。意思已经很明显。

现在陆轻鸿过来,时候应该到了。

他想着,胸口起伏,开始剧烈地咳嗽,柳政立刻上来扶住,不安道:“爹,你没事吧?”

“无碍,你去准备一下,他们应该快来了,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

三人下来,柳颜立刻起身。

陆轻鸿看她伶仃模样,于心不忍:“你还是回吧。”

柳颜倔强摇头,陆轻鸿还能说什么?只能让她跟着,在天河镇,还没人会对她不利。

陈剑洲、关夫子默不作声。

陆轻鸿终于按耐不住:“柳颜,这边来。”

长街一角,只有他们。

陆轻鸿拿出密信,柳颜一看顿时明了,没有解释一句。

天大的骗局,原来从自己进入风波亭开始已经布置好。

什么让自己出去磨砺磨砺,什么让自己作为质子,让寅杀殿,让大梁放心。都是为了今天,说什么只是生意上的纰漏,不宜外人得知,也只是胡话。

之前那些明明自己过目过,确实如此,可陆轻鸿拿到的这些绝非这么简单。

而且那之后自己并没有关注这件事,都是让手下打理。

难道那人也早就被父亲收买?

这么多年……

可悲可笑。

柳颜抬头看着高耸的钟塔,明明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现在它的形象却开始模糊,连带着里边那些亲人。

父亲、兄长……

我……

她转身离开。

陆轻鸿无动于衷,钟塔!

一个看似神圣的地方,却让他感到压抑。

“轻鸿,走了。”

路回提醒,陆轻鸿才转身跟着他们一起进入这让他厌恶的地方。

他们向北,柳颜向南。

有白袍紧紧坠在柳颜身后,看她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才赶紧上前:“小姐,小姐?既然回来了,为什么……”

“啊……”

惨叫声让整个长街变得清净。

这人是谁?竟然敢在天河镇对钟塔白袍动手,手起剑落,两只胳膊重重摔在地上。

鲜血肆意流淌……

一人,一剑,白裙染血。

本就冷如冰霜的脸庞,此刻多了一抹血色,就像陷入了万古不灭的永夜,她渐渐融入其中。

没有人相送,也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里。

……

陆轻鸿哪怕心口抽搐,也没有再迟疑,归根结底,所有一切都是钟塔造成。

看着眼前黑穿着色锻金锦衣的年轻人。

他率先开口:“让你爹滚出来!”

“………”

陈剑洲脚步停顿,关夫子差点扯下自己一把胡须。还没听到陆轻鸿这样出言不逊,这件事对他影响看来不小。

柳政气得身体颤抖,正要开口,却见一老人踉踉跄跄出来:“柳政,休得无礼!”

“某家柳秦见过陈殿主、关夫子,还有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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