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484.转折(2 / 2)
其实他也不知道范家平去没去过三院,反正总共就两个选择,做好两手准备就行。如果对方真去过三院,那他这支电话打得名正言顺,
随访本就是正常流程,打个电话问清楚原由没什么不好。
如果没去过,那剧本就得改成上面那样,先问清楚原因,然后一步步开始套话。一来一去,话问得差不多,接下去就得看看新症状。依祁镜的了解,这种感染进入眼睛的几率很低,可一旦染上绝不止是结膜炎那么简单。
“你现在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眼睛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变化?就是眼睑发红,上次去隔壁眼科医院检查的时候就有了。”
“去看一眼吧,我也好做个记录。”
范家平很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披上一件厚大衣,跑去了厕所,边走边说:“当初那个眼科医生就说是结膜炎,也没细看,来来回回开的就是这几支药,也没见好......”
说着说着,他来到了镜子前,打开灯。
等缓过畏光的这段时间,范家平慢慢翻开眼皮,看了过去:“就是眼皮里面很红,眼睛有些血丝,其他没什么。”
“看看眼睛,别看眼皮。”
“眼睛......眼睛有什么好看的,就那样。”
“你别单看一个,两个互相对比一下。”祁镜再次提醒道,“是不是觉得你的右眼有点混浊?”
“混浊......”
之前范家平的右眼就觉得有些痒,又有异物感还畏光,但都没怎么观察过。就算去了医院,医生也说他是结膜炎,开了抗生素滴眼液,滴上一两个星期就能好。
可现在再看,他似乎看出了一些变化:“医生,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是不是看上去有一层东西?”祁镜开始步步引导,“白白的,就像戴了副有色的隐形眼镜一样。”
“对对对,医生,你这描述太到位了。”
至此,范家平的眼睛该打上一个角膜炎的诊断,至于是哪种感染其实在临床上并不重要,尝试性用药就行。角膜炎最多的就是细菌性和病毒性,抗菌抗病毒经常换着用检查疗效。
不过祁镜对范家平还有更深层次的期待,比如角膜炎是从哪儿染上的。
“这我哪儿知道,就回家以后觉得眼睛很奇怪。”范家平说道,“还以为睡一觉就会没事儿的,结果越来越肿越来越痒。”
“那天是几月几日?”
“这我真不记得了,哦,对了,是我儿子换床后的那天。”范家平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天小杰换床,心情不错,叠了好几架飞机。这臭小子玩得开心,不小心把飞机飞了出去,害得我还要特地跑出去捡。”
“出去了?”祁镜问道,“在窗外?”
“是啊,就在窗外的灌木丛里。”
祁镜想到了什么,又跑进了房间,翻出一本95年的中华眼科杂志。昨晚他找到了一个相似病例,情况和范家平非常相像:“你那时候眼睛碰到什么东西了吗?”
“碰到什么东西......哦,对了,是树叶。”范家平回忆道,“就是走到灌木丛的时候,起风甩起的枝条凑巧碰到了眼角。其实也没什么,当时也没觉得疼......”
这时,他才意识到祁镜这么问的原因:“该不会是树枝......不会吧,那么邪门?”
祁镜不是眼科专家,对眼疾的诊断还算过得去,可治疗方面就棘手了。按照手里这本眼科杂志的介绍,遇到这类病人不是用用眼药水就能康复的。
更何况角膜炎致盲几率不低,已经拖了那么久,得治疗彻底才行。
“你的眼睛拖了很久,得尽快处理才行。”祁镜说道,“你去丹阳医院吧,远就远一点,我帮你联系那儿的眼科医生。至于你儿子,抽空也得来一趟市西。”
范家平听后挂了电话,这对父子算是解决了。
症状如此相符,祁镜已经对自己的判断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现在还需要最后一块拼图。如果当初没听错的话,这块拼图就矗立在小花园里,现在缺的就是一个人证罢了。
第二通电话,祁镜打给了市西儿科医院院感办的时穗主任。
“时老师,你醒了吗?”
时穗当然没醒,不过见打来的电话是祁镜的手机号,就马上改了口:“差不多醒了,祁医生那么早,有事儿吗?难道是找到感染源了?”
“差不多找到了。”
祁镜先给对方吃了颗定心丸,继续说道:“不过我想先问问一件事儿。”
“真找到了?!”时穗听了这话确实醒透了,“什么事儿,你问吧。”
“我就想问问,你们市西儿科医院当年院感的时候,来帮忙的是哪家医院?”祁镜翻起了老黄历,“我记得前两天你说过,不过我忘了。”
“哦哦,你说南加州的那家啊。”时穗笑了笑,甚至还有点小得意,“洛杉矶儿童医院,当时来了一大批专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还真是南加州。”
“怎么了?”时穗不明白祁镜的意思,“不过这次我们没法叫他们来了。”
“是因为十月底他们刚走的缘故吧。”祁镜笑了笑,说出了其中的缘由。
“你怎么知道?”
“猜的。”祁镜答了一句连忙换了个话题,接着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急诊外圈那个小花园,灌木丛里种的都是些什么树?”
“树?”时穗思路跟着祁镜走了一圈,总算展现出了院感办大主任该有的敏锐度,“你该不会在怀疑那些北美红杉吧?”
“原来真是他们带来的啊。”
“是他们带来的,可......不,不是!”时穗脑子有点乱,完全被祁镜给带偏了,“我意思是,树是他们带的,可菌肯定不是!他们送来的路上可都经过了海关检疫,不可能出问题。”
祁镜点点头,很认同这个观点,但马上新的问题出现了:“那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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