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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518.对还是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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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惊喜,在白小霞这个住院医生看来,就是在被家属告上法院后被判不存在诊治过失。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至少那么多同僚的过往经历摆在了她的面前,能得到这个结果真的不多见。

可惊喜之后的惊喜,那就成了惊吓了。

白小霞也就是祁镜口中说的医生B,是第二个病例的接诊医生。26岁的年纪,硕士毕业后第二年,在仁和医院心内科任职。

仁和因为是市南唯二的大三甲,与市二医院遥相呼应。

由于丹阳南面接邻翟县,中间有一大片城乡结合部,这儿缺乏三甲医疗机构,所以接手病人非常多,也非常杂。这就造成了仁和、市二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竞争,更多的还是相互扶持。

病源对他们而言不是太少了,而是太多,急诊几乎天天满负荷运转。所以两家医院的急诊都采用了和丹阳医院一样的模式,靠着轮换制来填补人员上的不足。

为了完成固定轮换,也为了达到聘任主治的标准,白小霞在三个月前到了内科急诊工作。

内急虽然乱七八糟的坑很多,但从整体分布来看,最多的还是脑卒中,心血管和肺部感染三大类。所以比起内分泌、免疫风湿、肾内这类科室,心内医生去急诊的适应度要高出不少。

但适应度高并不代表好混,有时候甚至还会演变成额外的压力,尤其在实力还不够的情况下。

她是心内出身,如果急诊其他同事收到心脏有问题的病人时,都会过来问一句。这样就省了个会诊,毕竟老是往别家科室里去电话,别人也会烦的。

一旦责任有了倾斜,压力就随之而来了。这种问题答对了理所应当,答错了那就是能力不行,还会顺带连累到自己的同事。因为心肺不分家,有时候没有呼吸科医生在场的时候,白小霞还会充当呼吸科医生。

有压力就要缓解压力,每个人缓解的方法不同,但大多数都是找个宣泄口发泄一通也就完事儿了。这也就有了医生往往脾气不好的说法,而白小霞就属于比较严重的那一类。

她脾气不好。

05年8月29日晚21:48分,一位特殊的病人被送来了医院。

20多岁的年纪,人很消瘦,来的时候已经被束缚在了担架床上。病人表现出情绪狂躁、嘴里念叨着还钱、杀人之类的妄想,一看就有严重的神经系统症状。

而把他送来的是市南派出所,起因就是病人手持小刀在小区内外持刀追砍路人。派出所接到报警后,组织警力赶至现场,然后用辣椒水将他制服。

其实来院的目的是治疗被辣椒水喷溅后的眼睛,但一路上病人情绪并没有缓解,情绪激动、烦躁不安、靠着约束带也只是勉强控制住他的举动。而且在120急救车上,他拒绝配合生命体征的监测。

21:32分制服病人。

21:38分120赶至现场。

21:48分病人送进了仁和医院内科急诊的绿色通道,这个家伙成了白小霞当天中班最后一个病人。

如此严重而又长时间持续的神经系统症状,首先自然要排除掉大脑器质性改变,包括感染、血栓、出血、肿瘤占位等等情况,首选检查自然还是头颅CT。

可对于这么一位病人而言,别说CT了,护士就连近身都非常困难,一切需要采血的实验室检查全部不能做。病人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从被发现开始到进医院后好几个小时,都保持着高度亢奋的状态。

询问民警后白小霞才知道,这就是个刚从戒毒所出来复吸的人。所以当即下初步诊断:阿片戒断综合征;dupin中毒可能。

即使是这种人,接诊医生也得一视同仁,白小霞不敢怠慢,对他身上可能存在的情况做了各种应对措施。

诊断疑似dupin中毒,病人又烦躁不安,他就给病人开设了静脉通路,准备输注大量生理盐水加快身体代谢,同时开了安定针静脉注射;病人双眼睑红肿,结膜充血水肿,她就特地请了眼科会诊。

由于考虑到病人可能在外打架搏斗或者跌伤,所以白小霞连普外都请了过来,看看腹部有没有内脏出血。

一轮会诊过后,她得到了一个“右脸颊挫擦伤,有少许学籍残留,无活动性出血”的会诊结果。马上开具的CT和其他相关检查,包括四肢肌力、肌张力及心肺腹查体都拒不配合。

实在是病人反抗太过剧烈,护士多次想要扎针注射安定,都被病人一一挣脱,注射失败。在没法保持安静的情况下,CT成像质量实在堪忧,白小霞只能作罢。

毕竟家属不在现场,随便乱用CT最后得到个无效的图像,投诉肯定少不了。

“从接诊到会诊再到治疗,其实白医生都处理得不错。能做的她都做了,一些可做可不做的,她也做了。比如脸部伤口的清创,以及防止结膜充血后眼部感染的氯霉素眼药水,等等。”

祁镜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问题还是存在的。

只是这个责任并不在医护身上,而在HIV病毒。病人因为xidu共用针头的关系,去年查出了艾滋病,所以在强制注射安定上,医护都选择了放弃。

这要是病人安静还好说,可现在烦躁成这个样子,万一挣扎到最后出了问题,接触过病人血液的针头误扎护士造成职业暴露,那就有点得不近人情了。

在这方面法院当时也给出了说法,表示为防止护士职业暴露,也因为病人家属不在身边,所以放弃强制注射情有可原。

在祁镜看来这只是一个遗憾,没能镇静本身也与病人的死亡没有直接联系。

他所看中的问题其实出在了病人诊治的后半段,那时病人体内的毒素已经代谢得差不多了,所以安静了不少。

可第二天晚上22:30的一张检查报告,撕破了急诊留观室的宁静。

“白医生,说说当时的情况吧。”祁镜把白小霞请上了台,“就从那张心肌酶谱的报告说起。”

“其实在第二天,我们白天的早中班都做了系统查房,也给病人做了血常规、血生化八项及心肌酶检查。”

白小霞站在讲台前,看着台下的学生,当初一幕幕不停地出现在眼前:“那时候打了安定,也做了氯化钠针滴注,接下去就剩头颅CT了。可谁知道晚上八点做的心肌酶谱出了结果,提示有心肌酶异常。”

“那时候你们有什么措施吗?”祁镜问道。

“只有一个肌酸激酶升高,我们就把它看作了前一天肌肉损耗后的正常升高反应。”白小霞说道,“毕竟他烦躁了一天一夜,这么折腾,肌酸激酶升高一点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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