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1 / 2)
却说普绪克和丘比特离开后,并没有马上回森林宫殿。
在普绪克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要先回馆驿拿东西。
普绪克故意把他关在馆驿外,把那盏油灯用破布包了好几层,才慢吞吞地出门来。
丘比特正散漫地倚在高处的树杈上,闻声跳落而下。
“怎么磨蹭了这么久?”
普绪克如临大敌地遮掩。
丘比特见她这副又可爱又焦虑的样子,嗤笑了一声。
“藏什么?我要是想看,你藏得了吗?”
他还真是有点好奇。她又想私自搬运些什么东西?
少女却执意不叫他看,羞涩地握住了他挑开包袱的手。
“是女孩子的东西。”她温柔无害地乞求他,“给我留点秘密好不好?”
他的动作缓了。
普绪克的小脸微微扬起,话说得跟软弱无力的风似的。
不得不说,他就吃她这一套。她轻轻易易的一句话,就能把他迷得五迷三道。
丘比特困恼地扶扶额。
若不是失手把金箭射在自己身上,他岂会这般没出息……
抓住他那一瞬间的失神,少女已灵巧地把手上的东西藏好。
普绪克又放飞了一只白鸽,叫鸽子捎个信儿给姐姐。
丘比特恢复了神态,“你什么时候会养鸽子了?”
普绪克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太小看人了。”
丘比特秀长的手指拨弄了两下鸽子的喙,只闲散地笑笑。
算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他只想她留在他身边,就这么过平淡的日子也好。
可他不能一辈子躲着她避而不见,他总要在她面前坦诚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那一步,他又该怎么迈出呢?
他可以赐她永生,可以免她一世的生老病死,可以把整个奥林匹斯的荣光都奉于她眼前……
可她又会接受他吗?
*
夜幕的森林复杂而幽静,枝叶扶疏,萤火虫飞来飞去。夜雾袅袅,泉流潺潺,拢着半溪明月。
两人并肩漫步其间,宛若真正的情侣。
丘比特有意无意地窥着旁边的人。
普绪克今晚的话不多,基本他问一句她才答一句。虽然也算乖巧可人,可总感觉她有什么心事,举止也不如平日那般自然。
她的手,紧紧攥着包袱里的东西。
那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包袱里的东西,就是她刚才避着他的东西。
一堵没来由的隔阂竖在他们中间。
丘比特那冰蓝色的瞳孔暗了一分,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他抬唇,本想问一句,但还是止住了。
她为了他背井离乡,独自一人随他生活,想来心中定不好受……他应该给予她完全纯粹的信任,岂能因为一点点模糊的感觉胡乱猜疑?
丘比特垂下眼帘,遮住眸中隐晦的神色,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
重回这座森林宫殿,普绪克感到了一阵清冷,唯有后园的玫瑰花鲜红如昔。
许是她很久没来的缘故,这座院子也落寞萧条了。
那人为她备了晚餐,普绪克却并不饿。不过她也乖巧地吃了些,怕自己的露出什么端倪来。
从昨日到现在,她一直在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温言欢笑,连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斟酌的。
原因无它,只为了寻个机会,用油灯看一看他的真实面目。
她不能这样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神谕给予的警示依旧历历于心,他究竟是黑是白,她要用自己的眼亲自看看。
为此,在用餐之时,普绪克还破天荒地劝了他一回酒。
她存了点小小的心思——如果他能喝得酩酊大醉的话,更利于她行事。
不过可惜的是,他没什么嗜酒的爱好,尽管她极力劝酒,也只浅浅地饮了一杯。
为了这一杯酒,普绪克自己倒是陪了好几杯。
她不晓得那人神色如何,只是听他声线依旧清晰,想来并未被酒水影响神志。
普绪克面色微醺,软塌塌地趴在桌子上。
那人走过来,如鹅卵石般沁凉的手指轻轻缓缓地扫着她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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