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来他不糊涂(1 / 2)
小麦喊住林老三:“三爷爷,你等一下,小麦那天,听学堂的先生念书,说过这样的话,我爹爹和娘亲都没见识,还求你给解解惑。”
林老三奇怪地回了一下头,立刻就后悔了,这个丫头,这两天兴风作浪的,她能问出什么好话吗?
可他还是很好奇,脚步迟滞了一下。
“三爷爷,先生说:‘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这头一条,是什么意思?”
林老三的脸沉得能下雨,果然,这丫头果然给他下了个套。
不过,一个大字认不得一斗的丫头,怎么会说这么文绉绉的话?
看来,这个小麦背后,一定有人挑唆,不然,原来见人屁都不敢放的丫头片子,这两天怎么就支棱起来?如此的桀骜不驯?
林老三狠狠地瞪着瘦弱的小麦,哪怕隔着门,里面光线黑暗,他似乎都能将小麦看出一个洞来:“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我听先生那么念的,先生念的书,我经常听,会的多了。”
林引旺仅仅认得几百个字,不可能有这水平,他急忙摆手:“不是我教的,我不会的。”
林老三估计也想到这里了,因此,一个劲地问小麦,到底是谁教她的。
见小麦坚持说是先生念的,林老三哼了一声,不打算和小麦理论,他瞪了林引旺一眼,“好自为之!”转身背了手就要走。
“三爷,你还没说那是什么意思。”小麦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林老三这回怒了,指着林引旺:“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林引旺一脸茫然,无助地看着林老三。
小麦崩豆一般地道:“我们搬出去,房子和地,都还给爷爷奶奶,和他们脱离关系。”
这是小麦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不然,就一个孝字压着,她一家的悲惨命运,永远没法改变。
“不行!翅膀硬了是不?”林老三道。
林引旺举着手,想打小麦,却又不敢打。当着长辈的面打孩子,那是指桑骂槐,是打长辈的脸。
小麦哼了一声:“我们这样的一家人,脊梁骨都没有,还能有翅膀?三爷,爷奶养了我爹,可我爹这些年,没黑没夜的劳作,也还清那个债务了吧?外面能不能自己过自己的?”
林老三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家,还有规矩没有?都像你们这样,还不乱了套?”
“可是,因为他们给了地,给了房,如今心心念念想收回去,才这么逼迫我们的。我婶儿整日过来闹腾,你能不知道?婶儿成天的说我们想清他们的业,想霸占他们的家产,这根子,就是地和院子。”小麦解释道。
“说两句骂两句又如何?又不伤筋动骨。”林老三觉得,拿了别人的地,别人的房,还不想受委屈,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我还给他们不行吗?这下两边都心安,大家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林老三又狠狠地瞪视小麦一眼,对着林引旺:“你有话不会直说?教小丫头片子在我面前嘚吧嘚吧。”
林引旺十分委屈:“三伯,这么多年,你看我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林老三半疑半信,袖子一甩:“和你爹娘断关系,想都不要想,没了房子和地,你们吃什么喝什么,住露天地吗?哼!”
小麦急了,喊道:“我爹一年到头的忙乎,养不活我们一家人吗?何况还有我娘,她织布又好又快,街坊四邻都知道,现在,家里就小槐和我了,爷奶还是不肯放过,上个月,小宝本来是想将小槐往水里推的,我挡了一下,不然,现在躺着的就是小槐,小槐比我小,水又那么凉,我爹,我爹或许已经断后了。”
即便懦弱,即便最爱逃避,儿子被害了一个,让林引旺心痛得都要碎了,他每天强装不在乎,但闻听小儿子也差点遭到不幸,他再也装不下去了,连声地问小麦:“真的?那你为何不给我说?嗯?”
“我害怕啊,爹爹,二婶见天地骂我,奶也为她撑腰,我娘不敢护着我,你也不肯护着我,我要不是,要不是快死了,我哥让我说,我还不敢。”
“谁?谁让你说?”林老三和林引旺异口同声地问。
“我哥,呜呜,我梦见我哥了,这几天,我天天梦见他,他浑身湿淋淋的,头发还往下滴水,呜呜——”
林老三和林引旺对视一眼,又迅速地转过头。
林劲松,多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学堂的先生夸他:考不了进士,起码也能考个举人,焦氏就不乐意了,使奸计害死了他。
林大爷之所以逼着焦氏分家,也有惩罚她的意思,别说家族里能出个举人,哪怕出个秀才,这一族几十号人,在村子里就没人敢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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