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剑指东瀛(六)大势不可逆(2 / 2)
陈良见喝止不住,竟也调转马头随土司而撤,尚在作战的明军顿时大乱,纷纷败退。最终陈良部损失大半,仅少数败兵合为一股撤出播州,此后不敢再言战。何廷玉收兵回师,与杨兆龙部会合,两人分别前往阻击迟滞马孔英及邓子龙部攻势。
三月,文书马忠向杨应龙献计:“刘綎一路即将兵至娄山关,娄山关固若金汤且有我播州精锐随时策应,应无大碍。现如今官军九路兵马已退两路,其余诸路攻势正被诸苗迟滞,在下有一计可再退两路。
由此前诸战可知,黔军战意最弱而贪婪最盛,贵州一省官员不过见利忘义之徒,若重金贿赂黔军诸将,许以重诺,与附会官军土司重修旧好,其必借故按兵不动。
在下听闻田氏与泷澄有旧,如今泷澄新败,若忽得重金游说,必可为我所用,控制下辖土司。如此我们便可集中兵力,迎击明廷主力川军刘綎所部,只要击败刘綎,此战便是胜了!”
“此策不妨一试。”杨应龙点头道:“川军势强,刘綎对我播州又了如指掌,娄山关也并非万无一失,我们的确需要集中力量击退川军。如此来看,黔军若能按兵不动,那自然再好不过,依你之见谁可担任此次游说使命?”
马忠道:“三公子能言善辩,为田氏所生,可携田氏亲笔信,带信使百余人前去游说黔军诸将、土司。”杨应龙应允。
二十六日,杨惟栋领田氏信使密见泷澄,杨惟栋道:“此前我们诈称水西反攻乌江,让您受惊了,实在对不住。不过您也知道,我们的目标一直都是官军,并不想与各路土司同室操戈。
我播州杨氏早些年与五司七姓之间多有误会,家父也确有不当之处。为此特地送来白银五千两,并许诺五司七姓自主之权,期盼与诸位重归于好。若还记得与田氏旧情,田氏也将感激不尽,这些礼物还请您笑纳,并促进五司七姓与杨氏和睦。”
土司之间的确很难“割袍断义”,此乃常情,因此泷澄请杨惟栋入座道:“三公子实在客气,如此厚礼我受之有愧,难得播州杨氏有心了……不过我仍然有所担心。
此次朝廷征调大军多半皆为精锐之师,远非此前黔蜀两省卫所驻军可比。不说制军宋公与抚军郭公皆有平定播州之决心,便是那位威震四海的高南宁,听说也多次就平定播州之事向刘綎等将帅亲授机宜……如此之下,杨氏当真能够抵挡?”
杨惟栋笑道:“这您便有所不知了,官军虽兵多将广,看似分道进击,全面进攻,但如今各路皆被我牵制迟滞,难以寸进。至于綦江刘綎、马林一路,他们的确最为善战,但我播州也已集中兵力,必将在娄山关歼灭该部。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杨氏,这娄山关便是刘綎一路的葬身之地。之后播州再转战各地,各路独力难支,播州兵威所至,官军必溃无疑。”
泷澄一脸笑意,说道:“如此说来,播州军果然战无不胜,当真可喜可贺呀。那么这厚礼我便收下了,我定会……督促五司七姓与杨氏一战到底!”
泷澄说到此处脸色突变,大喝一声叫来卫士,当即便将杨惟栋等一干人就地拿下,杨惟栋吃惊之余厉声大骂。
泷澄早已收起了之前的笑容,冲他冷哼一声,厉声道:“杨氏欺压土司时日已久,各土司早已忍无可忍。如今朝廷大军压境,杨应龙不自缚请降,竟然还敢顽抗不从,此乃自取灭亡!
不瞒你说,你杨氏灭门夷族才是我最期盼之事,三公子方才所言我也定将一字不漏转达官军知晓。至于这些银子嘛……还是得再次多谢三公子及令尊好意,在下实在却之不恭,只好笑纳了。想必就算制军、抚军知晓,也必将之赏赐于我,哈哈哈哈!”
随后泷澄将杨惟栋及田氏信使全部斩首,将首级献于贵州巡抚郭子章。黔军诸将如童元镇、朱鹤龄、李应祥等也同样收下贿赂,但却充作军饷,又斩杀来使,献首级以请功。乃至于水西大土司安疆臣亦亲缚来使二十余人,以示水西绝不叛明。
大明军改之后二十余年未尝一败,岂是幸至!更何况当今天子正值盛年,朝中又有高务实这位天下第一文帅坐镇中枢,贵州土司谁会蠢到此时去和杨应龙暗通款曲?
杨应龙知杨惟栋已死,勃然大怒,怒斥文书马忠道:“无能小人!听信你胡言乱语,使我播州空费财力,颜面扫地!你竟还力主我儿惟栋主持游说,现尸首分离,惨死贼营!就凭你这无能之辈,也敢自称足智多谋?
我看你是暗中收取官军贿赂,特来阴谋献计害我亲儿!我要让你为我儿偿命!”马忠连连求饶,哭诉实不知土司竟有如此反应,然而杨应龙盛怒之下根本不听,厉声喝令将之推出斩首才算作罢。
如此一来杨可栋、杨惟栋皆死于非命,杨应龙想起二子音容笑貌,不由得痛哭流涕,悲愤交加。军师孙时泰、长子杨朝栋以及杨兆龙、何氏、田氏兄弟陆续前来劝慰,杨朝栋力劝乃父重新振作,杀尽来犯之敌为杨惟栋和杨可栋报仇雪恨。
杨应龙转而强忍泪水,暗暗发誓,定教明军及助阵土司血债血偿。
另一边宋良佐得报后则是放声大笑,对左右赞画说道:“这八路之兵虽然并非尽皆精锐之师,然其势其威足以使杨应龙等乱党如鲠在喉。他兵力不足便欲施离间策反,对此我亦有所防备。
不过说到底,八路之中还属刘綎、马林一路最具威胁,杨应龙分心之际,这娄山关便未必固若金汤,一旦娄山关破,杨应龙必然被迫聚兵抵御,我其余各路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播州所恃天险便将所剩无几。”
左右称赞不已,其幕僚赵新奎道:“制军所言极是,娄山关北拒巴蜀,南扼黔桂,为黔北咽喉,兵家必争之地,自古久称天险。学生有幸曾经过此地,那关上千峰万仞,重峦叠峰,峭壁绝立,若斧似戟,直刺苍穹,川黔山路盘旋而过,也唯有刘总戎所部能一举攻克。”
他可能不知道,娄山关这地方甚至还牵动着远在京师的高务实的心,因为此关之险连高务实都清楚得很。不过高务实对娄山关的了解却是出自红朝太祖的那首词《忆秦娥·娄山关》: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宋良佐听罢左右之言,心中暗暗道:刘綎啊刘綎,侯爷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千万得把娄山关这一仗给本部堂打好了!此战一旦胜利,接下去大概也就只剩海龙囤还需要费些手脚,但那也不过是瓮中捉鳖,早晚必能取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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