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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招魂幡(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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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柳韵锦而言,他觉得应是刚入天翱门时,男女之间懵懂的感情,想要去亲近和喜欢在一起…

然,真的要成婚的话,他也只能想到是和冷溶月成婚,而非柳韵锦。

但,如果真的可以用成婚,来化解柳韵锦被系销摩鱗逼婚的话,他也是愿意去与其成婚的。

毕竟,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柳韵锦被人逼迫着去做任何不情愿的事,更何况是与一个师姐根本就不喜欢的系销摩鱗成婚呢!

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愧疚与钝痛感,使他愧疚得是,若他与柳韵锦成婚,日后回到大明朝,又如何去面对冷溶月呢?

使他钝痛的则是,事实上,他真的可以为柳韵锦去做任何事,但他却给不了柳韵锦想要的全心全意…

等了良久,都未等到殇沫有所回应的柳韵锦,口中仍咀嚼着糕点,道:“殇沫,你说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话?难道…难道你不想与我成婚?”

殇沫抬眼看向柳韵锦,她的嘴已经停止了咀嚼,身子也变得僵硬,就连举起的酒盏也停滞在了半空中,眼眶亦逐渐红润,泪水竟要直落而下…

“你今日与那系销摩鱗说的话,全是假话,全是骗我的,对吗?你说我是你的人,你说我是你的妻子,还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都是谎言,对吗?”

面对柳韵锦哽咽间的话语,殇沫猛然站起,喝道:“不对!我说得都是真的,我又何必去拿你的终身大事去开玩笑呢?”

事实上,他也只能这般说了,他之所以忽得站起,大声推翻柳韵锦的质疑,也只因他在心虚,他亦在胆怯。

但,他绝不能让柳韵锦失望,哪怕一分都不行。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让一个女人失望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与后果,但他知道,小时父皇身边的嫔妃曾为了争夺父皇的宠爱,都恨不得杀了彼此。

他不敢去赌,亦不能失去柳韵锦——这个世间对他至情至性的师姐。

若,师姐真的爱上了他,他就更加不能伤害到师姐点滴…

他平复了些许情绪,又缓缓道:“我只是在想,此事我应该与云烟叔叔商议下,他毕竟比我们要见多识广一些,又是一个老江湖…”

柳韵锦也如多变的天气一般,看到殇沫这般言行举止后,不但眼中立马没了泪水,还站起身来,很认真的思索道:“对,我们一直未见云烟叔叔,若与云烟叔叔商议,凭他与副使王景弘的关系,也定然能一起商议出无损于大明邦交的对策来。”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云烟叔叔应正与王景弘在一起,既和王景弘在一起,那必然也少不了郑和大人。难道,他们已经知道,系销摩鱗要迎娶你的事情?”

“不,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晚宴。对!国王一定是又设下了晚宴!”

“师姐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明白了,那系销摩鱗在王居屋宇中突然转变了态度,莫非就已知道,晚上他们国王还要设下晚宴邀请郑和大人?然后,他好在晚宴之上,打探一下你我的虚实后,再做决定?”

柳韵锦,一怔道:“打探你我的虚实?是不是真正的夫妻吗?还是询问大明到底有没有女大三抱金砖的风俗呢?”

殇沫瞥了一眼柳韵锦,只感她甚是可爱,“也许…都会问吧,但我觉得应该不会那般明目张胆地问,毕竟有关于一个女子的清誉。”

柳韵锦一‘哼’,没好气道:“清誉?他们若懂得什么是女子的清誉,就不会这般冒然的下令成婚了!才与我见一面,我也就舞了段剑舞,就成这般了,那系销摩鱗知我本性吗?真是想不明白了…”

柳韵锦当然想不明白,只因有些男人始终只爱女子的皮囊,为了得到女子的皮囊,不但会纠缠不休,还会拼命去争夺。

女子美丽的皮囊,也永远是他们的战利品。

更何况,这里的国王已把柳韵锦看成了大明‘释老’的女儿,这便又在美丽的皮囊上,更多了特别之处…

一片空荡的沙地,迎着海风与海浪声,打破了寂夜的宁静。

杯盏中填满了一轮明月,远处的海面上,又是一轮更大的明月,甚至比悬挂在天上的还要大上一些,美上一些。

只因,悬在天上的明月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就连一丝云彩都不曾打扰过它。

而,海上的明月却好似在一直动着,有时亦好似被微微撕拉了一下,如同在与这场以篝火为中心的晚宴互动着喜悦。

黝黑的少女,晃动着植物编织而成的裙摆,竟在盈盈火光下,也是那般的动人、妖娆。

此刻,她们的肌肤也不再是黑色了,而是发着亮光的灰白色的。

晚宴的盛大,仿佛聚集了占城中所有的王公大臣,就连围着的该国兵士也比在白天郑和与国王会面时,要多上好几倍。

摆放的桌案,依旧是白天王居屋宇中的桌案,地上铺着的软垫也依旧是白天王居屋宇中的软垫。

但,桌案上的一切器皿,皆成了大明朝的器皿。

而,大明朝的器皿又是那般的熟悉且迷人,正如此刻暮云烟手中的酒盏,无论是放下,还是举起;也无论是有酒,还是无酒,皎月都好似掉落了进去一般,不肯离去。

然,暮云烟饮下一盏酒水后,脸上却完全变了神态。

——杯中月,异人舞,欢声笑语腾篝烟。

——酒百味,难入骨,情涩苦容思北岸。

涩得,当然是这无法入口的他国酒。

苦得,当然也是这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若不是这难以下咽的酒水,他还真会陶醉在这异国他乡中。

但,酒对于一个江湖人而言,实在是太特别的一样东西,特别是酒中的滋味,也只有江湖中人最懂。

如今,他不懂了。

不但不懂,还觉得这场晚宴刹那间没了任何光彩。

那扭动着的少女,也就又成了乌漆吗黑的了,就算篝火中的火燃起的再高,也照不亮一丁点她们的肌肤了。

然,郑和与王景弘倒是入乡随俗的挺快,不但连续对饮着这难以入口的酒水,亦与国王和系销摩鱗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暮云烟大侠,听闻你来自大明朝中一个甚是了不起的门派,还是这个门派的门主,我早就对大明侠士久仰已久,我敬你一杯。”

暮云烟举起酒杯,对着说话的系销摩鱗连连苦笑,酒杯也在空中来回顿了多次,以表谢意。

他刚要再次闷下杯中酒,便又听到那系销摩鱗说道:“敢问,与韵锦姑娘一同前来的那位少年是?”

他停滞了正往口中送着酒水的手臂,瞥了一眼系销摩鱗,又瞪了一眼端在眼前的酒水,一边笑着,一边放下了杯盏,“哦,那少年名为殇沫,是我的主子。”

系销摩鱗刹那间露出了惊容,“你的主子?”他顿了顿,好似在想着什么,随后又道:“那他也是韵锦姑娘的主子了?”

他继续笑着,“算是。以他在江湖中的身份,也自然算是韵锦的主子。”

系销摩鱗,皱眉疑惑道:“江湖中的身份?”

他,道:“对,江湖中的身份。”

系销摩鱗不可能想明白什么是所谓的江湖中的身份。

即使白天,柳韵锦在王居屋宇中已经告诉了国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他也是绝想不明白的。

索性,他也便不再追问这些,倒不如直接问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殇沫可是韵锦的夫君?女大三抱金砖?”

暮云烟‘噗嗤’一下笑了,但他也绝不会让谁看出他的这一痴笑。

郑和与王景弘闻言,也笑了,但他们也只是笑了笑,只因以他们的身份也自然不会多嘴些什么,毕竟那系销摩鱗询问的是暮云烟,而不是他们。

然,郑和与王景弘的发笑,却让暮云烟马上意识到了些什么。

——那系销摩鱗是绝不可能知道,什么女大三抱金砖的。

——定然是有什么事端发生,但会是什么事端呢?

他也是在这一时,绝想不出的。

于是,他便装起了糊涂,闪烁其辞道:“女大三抱金砖,的确是一种不错的想法,正适合殇沫与柳韵锦。”

系销摩鱗,低沉了声音,“她们俩真的是夫妻?”

暮云烟又是笑了笑,沉默间饮下了持在手中的那盏难以下咽的酒水。

随后,便彻底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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