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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〇六章 不解则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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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的外孙女,不但心软,且还甘愿做个痴儿,你和....”故遗名骤然怔住,眸中竟绽放出一丝惊恐,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禁左右分看,在跪地的众人间走动着的步履,也随之慌乱起来。

他连连举起跪在身旁之人的脸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终是无法隐忍住心中的怒火,赫然道:“萧未遇呢?!萧未遇呢!?”

“还在‘天翱门’中....”

他怔怔地看着回应他的应萧索,眸中满是迷惘。

——萧未遇怎么可能还在‘天翱门’中呢?回应他的应萧索都回来了,萧未遇怎么可能没回来?

邢云飞自是痴迷于他的外孙女柳韵锦的,他在说邢云飞是个痴儿的那一刻,也很自然地想到了萧未遇,曾几何时,萧未遇又何尝不是这样痴迷于柳若锦呢?

——可,柳若锦根本就不在‘天翱门’中...那又是什么能把萧未遇给困住了呢?

“萧未遇他看到了柳韵锦,然后就全然不顾地弃下了‘灭影刀’,甚至...甚至还跪在了柳韵锦的面前,”应萧索越发激动起来,“在‘天翱门’时,我也不止一次怒吼过他,告诉他眼前之人,并不是他心中之人,可他听不进去,就那样傻跪在柳韵锦面前一动不动的...”

“师父,您也不必担忧,”关尘紧接着说,“我与云飞大师兄虽逃离了‘天翱门’,但弟子在‘天翱门’中还是留下了些许有些交情的同门,在弟子回来的路上,已接到传信,韵锦师妹并没有为难萧未遇,且还差人给他饭食,也给他安置了住处,就是....就是....”

故遗名,喝道:“就是什么?”

关尘弱弱地回道:“就是韵锦师妹无论去哪里,萧未遇...萧未遇他都跟着...期间,‘天翱门’少门主殇沫已不止一次痛骂过他,也用剑鞘打过他,他就是不言不语的要跟在韵锦师妹的身后...”

“废物!”故遗名突然暴怒了起来,“简直就是废物!”

“对!萧未遇就是个废物!”应萧索,说,“师父,若他不是见色起意,我等怎会败得如此惨,真是一见女人,就没了骨气的废物!”

故遗名一巴掌扇在应萧索的脸上,瞬间倒地不起,嘴角血流不止的应萧索,捂着被掌掴的半边脸,竟完全呆怔了住。

“我是说你废物!”随后,他看着故遗名那张狰狞到了极点的脸,正一字一字、字字恶狠的正对着他说着,“你竟然废物到没有把萧未遇给带回来!你带走了千余人!千余人啊~!居然带不回一个萧未遇吗?!”

一时之间,应萧索竟不知所措起来,甚至,质疑着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他很清楚,他是故遗名座下的首席大弟子,本是孤儿的他,也是故遗名一手养大的。

如今,师父故遗名怎么可能会为了柳落衣的一个徒弟,对他大打出手呢?

萧未遇不但是柳落衣的徒弟,且还爱慕着柳落衣的女儿——柳若锦。

——柳若锦....

想到这里,他赫然觉醒,瞬间明白了一切。

——柳韵锦即是柳若锦,柳若锦即是柳韵锦。

她们母女俩实在长得太像,太神似,这也便是萧未遇见到柳韵锦后,立马下跪的真正原因。

——萧未遇为了柳若锦而痴傻疯癫,就算萧未遇已得到了师父故遗名的医治,但是心中的执念与喜爱之人的身影,又怎能如此轻易地抹去呢...

可,就算是如此,师父故遗名也不必这般对他,他看向故遗名的眸光中已渐渐充满着恨意。

——这恨意是一份不甘,难道他应萧索,就是不如萧未遇吗?

——这恨意,也正否定着他原先的所有认知...

师父故遗名的确为萧未遇进行了医治。

但是,若是故遗名不惜损耗全身一半的功力,不但重塑了萧未遇的经脉,且还让萧未遇完全吸收了他的一半功力的话,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原先,他看到故遗名的这一举动,不但没有恨,且还充满着感恩与欣慰。故遗名能对一个比他入门晚,且还无太多情感的人,能做到这些,那么当他出现任何症状和磨难时,师父故遗名就一定会对他更好,更加呵护。

可,此刻,他原先所认为的这一切,都赫然在故遗名的掌掴下,完全破灭了。

如今,他根本不愿再信,故遗名会对他付出什么,会管他什么了。

——当一个人,执拗得认定一件事后,至少在此时此刻是无人可以扭转的。

所以,他要去恨,要去淋淋尽致、全然不顾的去恨!

过了良久,好似已察觉到他眸中恨意的故遗名,更是在怒瞪他一眼后,对他嘶吼连连道:“你还不快去!去想办法让萧未遇回来啊!萧未遇为什么会跪在柳韵锦的面前,又为何会留在‘天翱门’?!别人想不出,难道你还想不出吗?!”

——显然,故遗名也意识到了柳韵锦与柳若锦,长相极其相似的这一事实。

“快去!快去把柳若锦给抓回来!不...不能抓...要把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好生招待着,她可是遇儿的命根子...”

...

众人离,荒凉现。

这便是武林至尊的悲哀,亦是天下第一的孤独。

没人能懂,故遗名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也没有人会知道,他的心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纵使他能够号令群雄,武林一统,又如何呢?

纵使他能让任何一处百花争艳,佳人永伴,又怎样呢?

当,金钱、地位、欲望、私情,全部都发泄出去,全部都贪婪的占有一遍后,也就离死亡不会远了。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若都成了不过如此,那么,人的一生也就不过如此了。

突然间,他觉得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近到可怕,近到让人窒息。

使得他窒息的,不仅仅是他逐渐苍老的身体,还有那日‘天岚观微阁’中郭明轩挥出的剑光,更有那日柳韵锦斩出的剑气。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以势赢者势颓则,以力胜者力尽则亡。

但,到达境界的人,更讲究一个“消”字。

无论是用身体去承受,还是料人先机,化掉对方的进攻,都是高手所追求的至高境界。

然,他很清楚,面对着柳韵锦的那一斩剑气,他根本化不掉,身体亦承受不了。

这不仅仅代表着,柳韵锦已拥有着与他不相上下的武学境界。

亦,意味着不解则伤——不解下,不躲开,就会狠狠得重创于他...

想到这里,他朝帝王石座的深处走去...

良久后,他竟身披着战甲,又走了出来。

突然,他停下了步履,目光呆滞,手掌抚摸着身上的战甲,久久地怔了住。

随后,他莫名地解了战甲,高举在眼前,竟开始疯狂地痴笑起来...

笑声中,含着泪,亦带尽了他一生难解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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