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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跟她关系好的那些不会上门,来的都是些关系一般的。中间还有几个,钱晴记得清清楚楚,去年她卖冰棍,这些人还说酸话,说她不安分,投机倒把呢!这会儿一扭脸就来攀关系,问她还要不要看店的。
周皓心疼的抱住媳妇:“你管我干什么,反正我是靠技术说话的,你就算跟她们关系处的再好,我技术跟不上也坐不稳。再说了……”
周皓把媳妇整个抱起来掂了掂:“今天郑队长跟我说了……说是年后我这边就要接他的职位。”
说完,周皓皱了下眉头:“怎么抱着轻了点,你今天是不是没吃好?”
周皓对数字有种敏锐的直觉,最近一段时间这种直觉全都用在了给钱晴掂重量上。每天都要抱着钱晴试一下,以此来判断钱晴的状态。
钱晴有点心虚,今天她不想吃饭来着,中午就弄了点水果吃吃了事。下午本来想给自己加餐,结果来了好些人,弄得她午觉都没睡。
“……你升职了!真好,郑队长是不是要退休啊,到时候咱们请他跟李主任一块去大舅那儿吃饭吧。”
钱晴试图转移话题,周皓却充耳不闻:“你想吃什么?家里有鸡还有鸭,咱妈那边的冰柜里还有牛羊肉。”
自从钱晴怀孕,周皓不必说,钱母也跟着紧张,反正家里有冰柜,肉类存放也不麻烦,索性各种肉都买了些放在冰柜里。
“……吃红烧小丸子。”钱晴觉得,今天她要是不说个吃什么,周皓只怕能跟她僵持到半夜。
钱母炸的小丸子,用的是养猪场新鲜宰杀的猪肉,钱晴现在口味挑剔,所以是用葱姜切碎,套在干净的蒸笼布里拧出汁水来,确保她吃不出来葱姜的碎末。丸子扭打上劲,一个个挤出来鹌鹑蛋大小。
一次性做一大盆,红烧一下可,配上番茄下锅煮一煮也行,直接上锅蒸熟也能吃。周皓还弄来一个小砂锅,偶尔把小丸子放进砂锅里,搭上白菜豆腐粉条一锅焖。
钱晴给自己掰了一半馒头配着小丸子吃,另外一半塞给周皓。她吃的东西好像都长肚子上了,反倒是周皓被她这样喂着,显得比以前气色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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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腊月,过年的气氛又浓重起来,一般这种时候,制衣厂都是淡季,但因为交着晴月上了电视,订单一直到了腊月还在增长。
还有晴月的店铺,不少人在电视上看到了晴月的衣服款式,找到了店里都是指着要那几件上了电视的款式。店员跟她们解释说那是秋装,就这还是有很多人要买。
秋装怎么了?过了冬天就是春天,到时候也能上身!而且,就算是冬天,衣服穿到里面当内搭不行?
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原则,钱晴又给几家代工厂下了订单,让把秋装那几款再生产一点。也不怕积压,反正再过两个月。春装照样能卖。
钱雨的粉条厂今年虽然没有去年热火,但是走的单子却不小,大部分都是些大单。钱雨买了一辆货车和一辆拖拉机,只要是省内的地方都包送。还在钱晴的搭线下,成功跟油田的食堂达成了合作,给食堂供了一千斤的货。
至于养猪场,钱雨加急买了几台灌香肠的机器回去,趁着年前做了一批腊肠香肠出来。钱母也给了钱雨几个方子,把剩下的猪肉都做成熟的,再杀菌之后包装好。
剩下那些做不了的边角料就都给了丁大舅,虽然梧桐大学的学生们都回家过寒假了,但是丁家餐馆的生意丝毫不见差。梧桐大学的教职工们,最近几乎是天天都泡在丁家餐馆里吃饭。
而钱父在养猪场养了一年的猪,也算是略有心得,看大女儿忙,小女儿又怀孕了。索性把养猪场后续的加工也揽了过去。
钱母一周过去一次看看钱父,这次回来欣慰的叹口气,下结论:“养猪养的,看上去像是脑子清明多了。”
这话说的也不算错,原先钱父封闭在火柴厂里,抬头低头都是些工友街坊,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往后怎么跟人相处。话都不敢说重。生怕那句话说不合适了,往后邻居不好相处。
自从去了养猪场,钱雨忙着菌菇那片的事,半个月回去一次看看情况。钱晴虽说拿了三成干股,但自己的服装公司也忙的很。两个女儿对他都没什么要求,就是觉得把猪不养死就行了。
养猪场除了一个技术员,剩下还有七八个招来的工人。钱父只能把管人的事情担起来。有人的地方就有小团体,就有矛盾。钱父刚开始拿着自己在国营厂的经验管人,没几天就出了各种问题。
招来的工人玩忽职守,喂猪也是随便喂喂,根本不把钱父放在眼里。
钱父本来想找女儿问,又觉得没面子。大女儿离了婚,还能把大几十人的粉条厂管的井井有条,小女儿好几个门店,周转也不见问题。老婆更不用说了,要开辣酱厂,大小也是个女厂长。
……他怎么说?
钱父只能回忆着大女儿小女儿平时的脾气,跟着学。
慢慢的,原本有点懦弱的钱父也变得有点气势了。钱母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忙着指挥工人们宰猪,说的一套一套的。
“你爸现在不糊涂了就好,省的我还担心你奶奶今年又要找事。”
小女儿上电视是好事,不好的就是这一下子就把周围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都给引上门了。最近这段时间,连丁大舅那边都有亲戚问上门。钱奶奶怎么可能不来掺和一脚。
说起来钱奶奶,钱晴也想起来去年过年的那点事。
“大伯现在在干嘛?还在炒兰花吗?”
去年大伯那样子不像是死心,后来钱晴也听钱父说了两句,说是钱大伯把自家的房子抵押给了农信社,贷了钱去北面炒君子兰了。
钱母摇摇头:“不知道,前几个月还说没回来,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
钱晴心里有点急迫,去年过年,周皓就说君子兰炒不得,都是些玩资本的在里面。结果今年一年,君子兰市场丝毫不见疲态,反而越走越高。
尤其十月份,君子兰的价格又高了一截,风潮传到油田上,甚至现在油田上也有人放弃工作去北面炒君子兰了。听说如果运气好的遇上了品相好的君子兰,一夜之间就能挣好几万。
钱母念叨着:“你大伯要真能挣钱还好了,到时候省的你奶奶整天想着从咱们家抠钱给她大儿子。”
钱晴却不这样觉得:“不对,大伯要是挣钱了才是问题。君子兰的市场迟早会降温,这就是个击鼓传花,赔是肯定会赔的,但是要看谁是最后一手。大伯要是今年赔了,那还好,他没了本钱,就不用进去当最后一手。要是挣了才麻烦,层层加码,到时候再进场,那赔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钱母被钱晴说的一身汗:“那你说怎么办?”
钱大伯要是欠少了还好说,要真是欠多了,那往后怎么办?人家会不会找到钱父头上?钱父有四成养猪场的干股,钱母有辣酱厂,钱雨有个副食品公司,钱晴更是生意做的大。
钱大伯那种人,没钱宁肯抵押了房子都要去赌一把,要是挣钱了,会不会去找私人借贷?还不上可怎么办?
钱晴沉吟片刻:“这事就得看我爸了。”
这件事上,钱父不能替钱大伯还,哪怕是用他的四成干股的收益也不能还。还一次,人家就能赖上,他们一家子谁都别想好过。
钱晴稳了稳心神:“我跟周皓商量一下吧,反正最好是过完年之前,把这件事的对策想出来。”
君子兰的市场越来越不正常了,钱晴光是看新闻都觉得这像是一个绷紧了的皮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
果然,周皓听钱晴说完,脸色就十分凝重。
“你大伯现在真的在炒君子兰?”
钱晴点点头:“已经去了好几个月了……我觉得像是挣钱了。”
因为要是不挣钱,钱奶奶只怕早就上门来哭诉了,尤其是钱晴刚上过电视,钱奶奶要是看见了,定然会来找钱父哭诉自己不容易的。
周皓长舒一口气:“那你就跟咱爸咱妈赶紧商量吧。”
“最迟明年上半年,君子兰市场肯定要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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