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1 / 2)
医院里的异象来得突然, 消失得更加突然。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间,那潮水般的压力就倏然消失,仪器恢复正常, 找不到一丝痕迹。唯一能证明的就是,医院里的重症病人,病情都减轻了不少。
而更加令院方感到震惊的是,住在二十五层特护室的病虫——按照医生的判断,他余下的寿命不会超过一个月, 哪怕是把虫族最顶级的雄虫全部召集来, 夏野也绝无生还可能。但就是这样的一只雌虫, 他的病情竟然大大好转了。
不,不止是好转,应该说是完全好了。
连年的病痛让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除此以外,他竟然完完全全是个健康的雌虫了。
这个检测结果出来后, 整个诊断室鸦雀无声,所有医生面面相觑, 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们都认为,这和那个神秘的力量有关系。
夏野久病成医,自然也看得懂那些检测数据, 都代表了什么。他礼貌地问道:“既然如此, 那我现在就可以出院了吧。”
这种特护室,住进去就是大把大把地烧钱。
“不!”
院长下意识地叫出声来, 接受到三道视线后, 又讪讪地笑着对夏白渊道:“为了保险起见, 还是多住几天观察病情比较好, 这样比较稳妥。”
夏白渊挑了挑眉:“我们没钱了。”
“好说好说。”院长紧张地给夏白渊顺毛, 这种简直堪称医学奇迹的病人,怎么能轻易放走呢?哪怕是多观察几天也好,说不定他们就能发现解决这个病症的治疗方法!
假如能在别的雌虫身上复制这样的奇迹……
院长的眼眶发红,镜片起了一些水雾。
从医之后,必须要学会的一件事,就是克制。
不是每一个病人都能救回来的,哪怕再如何尽力,总有无法挽救的情况。
假如沉溺在那些悲伤里,又要怎么去救下一个病人?
他们习惯了死亡,面对痛哭流涕的家属,也只是微微鞠躬,说出那句已经说了千万遍的话。
“我们尽力了。”
但习惯死亡,却不代表他们真正接受了死亡。全力抢救后病人依然死亡的巨大无力感;家属们发出的嚎哭声;甚至是明明有救,却因为经济上的缘故只能放弃抢救——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被他们强行压抑在内心的深处,从不去回忆罢了。
院长推了推眼镜,殷切地看向夏白渊,脸上露出圆滑的笑容,一如他平时小心翼翼地讨好奉承那些尊贵的雄虫,卑微地恳求他们来医院里施舍善意,帮助那些还有救的雌虫。
“这个住院费我们当然是全免的,不收你们的钱,这点你们大可以放心。”
医生护士们才反应过来,忍着激动搭话:“是啊是啊,我们拥有最高条件的疗养条件,现在入住还有最新的水疗法!”
就差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写在脸上了。
夏野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夏白渊和陆昔站在一起,明显是随他自己考虑的样子。
他
只考虑了五秒不到,就爽快地答应了:“行。”
众人难掩激动之色,院长当即就开始安排,房间里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所有人都恨不得给自己找点大事做,哪怕是提个水果,也仿佛是在为伟大的医学添砖加瓦。
夏白渊和陆昔被挤到一边,两人“……”了一下,悄然退出了房间。
陆昔:“你不多陪陪你雌父?”
夏白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已经好了。”
陆昔嘴角抽了抽,夏白渊到底有多看重他的雌父他是知道的,但这个表现就……
嘶,就很雌虫。
陆昔顿时就有些头大。
他不是很确定……夏白渊会怎么看待他的那些计划。
在陆昔心里,婚礼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而且对于重视仪式感的陆家雄虫来说,当然是越正式越盛大越好。
为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付出再多的辛劳,奔波再多的路程都不为过。
但假如是夏白渊,估计还会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吧……
陆昔偷眼看着夏白渊的侧脸。
那股一直紧绷着的情绪悄然消失了,眼角眉梢都放松下来,乍一看有些慵懒的样子。陆昔印象里决绝又孤冷的战神,和眼前的夏白渊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怎么了?”
注意到他的凝视,夏白渊歪着头看他,脸上浮着浅淡的笑。
陆昔心口跳得不行,他避开夏白渊的视线,含糊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夏白渊:“好。”
————
陆昔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陆家的雄虫绝不认输,他一定要给夏白渊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抱着光脑偷偷摸摸跑到阳台打字。
【陆昔:问你个事。】
对面秒答。
【罗诏:怎么了?】
【陆昔:哪里能买到便宜的星球?】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平淡地好像在问“哪里买菜便宜”,换谁听到都要晕一晕。
但幸亏罗诏也不是个正常的,指定哪里有点大病的罗诏瞬间进入了思考阶段。
【罗诏:你有什么要求吗?一般来说便宜的星球都在星域边缘,资源还少,环境也恶劣。】
【陆昔:这些都没关系,我只是想在上面办个婚礼。】
仪式感!仪式感足足的!
【罗诏:好,我去找找。】
陆昔感动不已。
罗诏,好兄弟!!
别看罗诏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他向来乐于助人,陆昔觉得找他准没错。
啊——他的眼光真不错呢,陆昔得意极了。
不久,也就是短短的五分钟后,罗诏发来了一个链接。
【罗诏:这是专门售卖星球的会所,你找个时间和夏白渊一起去。】
诶?
陆昔一愣,随后打字。
【陆昔:……你知道是夏白渊?】
【罗诏:大家都知道。】
诶?!!
陆昔抱着光脑,啪叽一下倒在地上,脸上热度飙升。
他坐在阳
台上,寒风也吹不散他脸上烧灼的热意。透过落地窗,他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咬着有些干燥的嘴皮继续打字。
【陆昔:有那么明显吗?】
【罗诏:嗯。】
【罗诏:你知道班上有同学设了赌局,赌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吗?】
【陆昔:……】
【罗诏:我押了十万星币赌这个月。】
【陆昔:……】
【罗诏:一夜暴富真的很简单。】
陆昔:=口=
他“啪”的一下合上光脑,捏着耳朵蹲在地上想了半天。
两个当事虫都是最近才想通的,你们哪来的自信??
他没什么底气地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多时他又打开光脑。
【陆昔:但是我暂时不打算让夏白渊知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虽然更可能偏向惊吓。
【陆昔:能麻烦你带我去一趟吗?】
【罗诏:可以,就明天吗?正好周末。】
【陆昔:好。】
——————
第二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铅灰色的云大块大块地堆积在天边,沉沉地压下来,偏偏又不下雪。哪儿都显得灰蒙蒙的。
陆昔穿上外套,对夏白渊说:“我出门一趟,班里有点事。”
夏白渊坐在餐桌边,脸上还有睡觉压出的红印子,眼神呆滞地盯着杯子。
确实是进入冬眠状态了吧!
他缓慢地抬起头:“好。”
陆昔强忍住去捏他脸颊的冲动,顺手拿起帽子出了门。
在校门口,罗诏穿着一身厚实的风衣在等他。
他微低着头,淡金色的头发向后梳去,露出精致俊秀的五官,看上去像是皇子一般。
路过的雌虫都纷纷驻足,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搭讪,但都被罗诏一一拒绝。
陆昔加快步子走去:“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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