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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谋反结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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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说我是精神失常?”

星湖公爵的话大声响起,响彻巴拉德室内外:

“为什么还要把我架回闵迪思厅?”

“既然无法挽回,为什么不直接下令,就地格杀我?”

泰尔斯握紧了承重者,重新坐直身体。

面向他的对手。

凯瑟尔王冷哼一声,同样反应迅速:

“你就笃定我不敢?”

“你当然敢!”

王子厉声回应:

“你大可以在此杀了我,把尸体秘送出宫,再宣称泰尔斯王子急病不治,薨逝闵迪思厅——便如曾经的‘雾王’闵迪思一世!”

雾王。

“不……”基尔伯特意识到最糟糕的结果,面色煞白。

铁腕王眼神如刀,直刺泰尔斯。

但泰尔斯不等对方回话,就轰然起身!

“然而前提是!”

在一片出鞘声和喝令声中,王子一手扶剑,一手向前抵上桌面,怒喝道:

“在场见证国王杀子的所有人,无论臣僚还是卫士,你都必须严格封口,数年,数十年,乃至一辈子!哪怕不惜杀人灭口!”

那一刻,康尼子爵、克拉彭勋爵、梭铎顾问……御前大臣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啊!”

裘可总管反应极快,他一把按住眼睛,颤抖着道:“那个我我我我只是来开会的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没说完,库伦公爵便如老狮发威,喝止财政总管:

“闭嘴,裘可!”

财政总管还待说些什么,一边的梭铎雷厉风行,一把将他扯到自己身边,封住嘴巴。

艾德里安勋爵急急作出手势,竭力安抚因形势急变而差点失控的防卫线。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唯有如此!”

但泰尔斯不管其他,他只是一门心思盯着眼前的国王,咬牙喘息道:

“你才不至于走漏消息,重演登高王祭子的恶例,危害王室权威,威胁你的统治。”

但他显然打错了算盘。

“登高王?恶例?”

王座上的凯瑟尔王怒极而笑:

“若真能再现埃兰一世的伟业,牺牲一个王子,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群臣与卫士们又是一阵心惊。

泰尔斯狠狠皱眉,咬紧牙关。

没人知道,他的肩膀被科恩的重剑压得生疼,此时已经开始发麻。

狱河之罪涌入血管,舒缓他的疼痛,却绷紧他的神经。

跟许多敌人——努恩王、查曼王、詹恩、法肯豪兹、艾希达、吉萨、丑脸婆、钎子——比起来,铁腕王可能不是最强的、最怪的、最可怕的。

但他绝对是最硬的。

不容丝毫威胁。

不惮最坏结果。

不惜玉石俱焚。

跟他比起来,肩覆头骨的罗曼·威廉姆斯,简直是天底下最温柔最体贴最好说话的人。

“泰尔斯殿下!陛下!”

眼见事态恶化失控,御前会议的主持人,库伦首相不得不出言缓颊。

“同为璨星,身系父子,”老公爵慨叹一声,在这一刻语重心长:

“何至于此?”

同为璨星。

身系父子。

这话让泰尔斯捏紧拳头,重新打量起铁腕王的锋利面容。

但同一时间,在他耳边回响起的,却是白骨囚牢之下,叛徒塞米尔的凄凉质问:

【是子弑父,还是弟弑兄?】

子弑父。

狱河之罪开始咆哮,就像一头凶兽,撕咬困锁他的牢笼。

泰尔斯面无表情地望着铁腕王的脖颈。

他不禁想起龙血一夜,天生之王头颅落地的时候。

事实告诉他:国王的头颅并无特别,跟普通人一样,落到地上会响、会滚、会流血。

就像一个空洞腐朽的西瓜。

泰尔斯再度握紧手中的剑柄。

“坐稳你的位子,鲍勃,”凯瑟尔发言冷酷,回绝首相:

“既是家务事,外人置喙个屁。”

这番话说得直白粗俗又不留情面,年资高深而备受尊重的库伦顿时面色难看。

其他人更加不敢插嘴。

家务事。

泰尔斯轻嗤一声,努力摒弃掉。

“是啊,比如家庭暴力。”

泰尔斯压低声音,冷冷开口:

“不杀人夺命,就无人倾听。”

也许因为他这次的语气迥然不同,国王目光一顿。

另一边,梭铎顾问想起了什么,不由叹息:

“您让我想起了贺拉斯殿下,泰尔斯公爵。”

艾德里安勋爵紧皱眉头,头一次把手背到身后,对卫士们暗中下令。

“贺拉斯。贺拉斯?”

国王冷笑道:

“他还差得远呢。”

下一刻,凯瑟尔五世不再给他机会:

“闹剧结束,孩子。”

“你有十秒钟,放下武器,”铁腕王收敛笑容,冷冷地朝王室卫队举起手:

“或者人头落地。”

狱河之罪不安地沸腾,地狱感官自然而发,让泰尔斯听见无数卫士悄然向他围来时的细碎脚步和衣袂摩擦。

放下武器。

或人头落地。

十秒。

所有这些。

只能换来他的……十秒。

狱河之罪汹涌难抑。

泰尔斯死死瞪着凯瑟尔王的眼睛,死死克制住跃身挥剑的冲动。

他知道,凯瑟尔王是认真的。

但很可惜。

他也是。

“我知道,父亲。”

泰尔斯表情酷厉,话语清冷,一如他的对手。

“你不屑妥协让步,永不表现软弱,你还想像以前一样,果决敢断、雷厉风行地解决这事。”

泰尔斯敲了敲承重者的剑脊,迎来沉郁的金属闷响。

“但归根结底,你不是心甘情愿的。”

少年忘掉群臣各异的目光,忘掉守卫们随国王手势而起的脚步,甚至忘掉肩颈旁的重剑,他的眼中只有长桌尽处,那位他不能挑选,只能面对的敌手。

狱河之罪不住翻滚。

“你不想就这样因为一颗棋子,输掉整盘棋局。”

泰尔斯深深地望着凯瑟尔王,将手中的剑锋往脖颈挪近一寸。

“整盘棋局?”

铁腕王冷笑一声。

“十秒到了,而你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孩子。”

“那么你也一样,父亲!”

出乎意料,泰尔斯暴喝开口,他双手把上剑柄,将剑锋横拦在喉咙之前。

狱河之罪疯狂激荡起来。

“跟六百八十年的王国,两千年的帝国比起来,你和我,我们什么都不是!”

泰尔斯怒目圆睁,他的腹部抵住桌面,身体前倾到极限,肩头的重剑因力量不足而不住颤抖:

“不过尘埃一粒。”

狱河之罪嘶吼出声,不甘不忿。

凯瑟尔王嗤声而笑,举起的手掌就要挥下。

“除非,父亲,”泰尔斯死死咬牙,忽略脖颈的刺痛,只觉除那对湛蓝眼眸之外,周遭的一切都恍惚起来:

“我们为星辰而生。”

为星辰而生。

铁腕王的表情变了。

他的手势停在半空,静止不动。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刹。

“停!退回去!退!退!”

艾德里安勋爵急急开口,喝止住几个按捺不住,想要在陛下下令前抢先动手的王室卫士。

“那个,”康尼子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打圆场:“不如我们——”

但库伦首相的大巴掌随即重重地砸上他的肩膀!

将商贸大臣的忠语诤言硬生生砸回肚子里。

东海公爵面无表情,只是把食指对上自己的嘴唇。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知道,这是只有璨星才能参与的对话,只有王室才能听懂的语言。

无声的压抑持续了很久。

直到国王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要做什么?”

声若流沙细碎,语似鞘中藏锋。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笑了。

这一刻,他的语气释然而轻松。

“一刻钟。”

王子恍惚地道:

“星辰上下,整个王国,需要的仅仅只是我们独处的……”

“这一刻钟。”

基尔伯特眼眶睁大:泰尔斯的剑锋与衣领之间,几滴猩红的鲜血渗出,落到议事桌上。

凯瑟尔王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锁死在议事桌上的鲜血。

一秒,两秒。

终于,国王缓缓地放下了作势欲发的左手。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右手,拢指成拳,狠狠砸上桌面!

“所有人。”

凯瑟尔王声音冷厉:

“退下。”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唯有泰尔斯,闻言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草他的。

狱河之罪不甘心地平息下来。

王子深呼吸几口,他倒回座位,把承重者放下到膝盖间。

他这才发现,虽然冬天已至,但握在掌心的剑柄,早已被汗水浸透。

就在此时。

“不,玛里科!”

那个瞬间,泰尔斯体内的狱河之罪突然惊醒,汹涌咆哮!

糟糕!

泰尔斯下意识就要去举剑。

但他迟了。

正如艾德里安的惊呼。

咚!

泰尔斯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下巴一痛,登时眼冒金星!

砰!

又一声闷响,泰尔斯腹部剧痛,把所有的反抗之力都抽离他的身躯。

“当啷!”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承重者落到地上,晃动不休。

三秒之后,头晕脑胀的泰尔斯才睁开眼睛,痛苦喘息。

“谋反结束,殿下。”

只见王室卫队的次席先锋官,玛里科把他死死地压在地面上,腋下反锁住他的手臂,膝头顶住他的脖颈,让王子呼吸困难,无法出声。

“这一拳,是为了守宫门的弟兄们。”

先锋官看着王子嘴角的鲜血,恨恨地收起拳头,向旁边啐了一口。

“小屁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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