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死守社稷赵官家(1 / 2)
借着淮南紧急军情的干扰,赶走了干不了正事还尽添乱的朝臣们后,大宋赵官家却没法安静地发会呆。
经过百官之前的激烈争吵,留下来继续议事的宰执们终于有了灵感,各自都想出了应敌之策,并纷纷向皇帝进言。
但听完宰执们的高见之后,大宋皇帝赵桓的脑瓜子更疼了。
真正能通过各种黑白规则走上高位的文武官员没有一个是真傻子,任何异常行为背后也必然有其原因。
大同都摆明车马就是要灭宋了,众臣居然还在纠结要不要割地这种离谱的问题,只能说这样的想法太具有普遍性了。
或者说,一直装睡的大宋精英们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由翰林学士直接提为中书侍郎的何矯便是还在梦游的人之一,其人好似还没有意识到大同灭宋之意有多坚决,仍在纠结实际已经没有必须要再讨论的淮南问题。
“淮南之地,割之则伤两淮军民之盼,不割则寿春、光、濠、楚等州府已失,不若任之,但饬守备以待。”
而少宰唐恪到底是多当了一段时间的宰相,看问题就比何矯要清晰得多。
其人已经意识到了大同是玩真的了,更清楚南阳也守不住的现实。
并建议皇帝留太子居守南阳府,然后带文武百官以亲征为名西幸秦雍之地,待敌攻势减弱后再图恢复。
种师道病故之前就曾上书请天子西幸陕西,朝廷为此也讨论过一次。
结论是去了陕西就回不来,最终还是得亡国。
唐相公到现在还说这些没意义的屁话,如其说是向天子进言提建议,还不如说是看到了危险却没能力解决问题的干嚎,自然遭到了其余宰执的鄙视。
于是,这帮人又是一顿吵。
赵桓到底是遗传了道君赵佶的部分优秀基因,虽然皇帝做得极其窝囊,基本的鉴别力却是不缺。
在众人的吵嚷,其人终于想明白了究竟谁怎么回事。
赵桓其实比大部分臣子都清楚正乾皇帝这次是玩真的,大宋逃不脱即将灭亡的命运,但他还是不想背这个亡国之君的骂名。
哪怕最终还是要做亡国之君,也要召集文武众臣来进行大朝议,百官共同决定大宋该不该亡怎么亡,也好过让他一个人来背亡国的黑锅。
可这帮臣子要么是真糊涂,要么是装糊涂。
没有一个人上当,都故意避开大同真要灭宋这个敏感话题,就死揪住可以算是“无关紧要”的淮南问题不放。
吵吵嚷嚷了大半天,自然什么结果都没能吵出来。
赵桓在朝会上早就憋出来一肚子火,又想到迟早都得面对的亡国之君命运,见众宰执到了这个时候还再玩这一招瞎扯蛋,也是彻底没了耐心。
由是,众宰执正争吵不休时,大宋皇帝突然以足顿地,大叫道:
“都别吵了!朕意已决,哪里也不去,朕就留在临安,以死守社稷!”
皇帝态度坚决地定下了调子,本就没有想出什么良策的宰执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反正跑与不跑大宋都要亡,还不如留下来搏一搏。
有了明确的方向,随后的讨论就简单很多了。
天黑前,大宋君臣终于拿出了应对大同灭宋之战的行动:
其一,建南阳、河南、河中、扬州四个都总管府,分总四道兵马,以集中力量抵抗同军即将展开的全面进攻。
其二,下哀痛诏,命京西、淮南、永兴军路等路帅臣传檄延边各军州,紧急情况下不必等待朝廷诏令,可便宜行事。
特别之时必行特别之事。
大宋一直被大同按着打,很重要一方面就是军队没有战斗力,怎么打都打不过。
宋军脱胎于五代藩镇,当初也是非常能打的。
后来被废了武功的原因有很多,归根结底其实就是矫枉过正,朝廷对军队防得太死,使其失去了很多作战欲望和灵活性。
现在大同已经明确提出灭宋的口号,大宋危在旦夕,也顾不上什么祖宗之法了。
先赋予一线军帅更多的自主权,所有的一切都等赶走了同军挺过眼前这关再说。
其三,召天下豪杰再次入京勤王。
上半年才结束的同宋战争,最终赶到临安城下的各地勤王兵马实际仅有几万人,且因为行动迟缓,基本没有发挥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更多的地方明明有兵却以各种理由拖延不前,或者借勤王的借口行不轨之事。
因此而留下的诸如淮南李成、荆湖钟相等烂账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处理掉,再次下诏勤王绝对会让各地出现更大的动乱。
但都已经到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了,多一分潜在的力量也好。
反正正乾皇帝在讨宋檄文中已经明确指出了这天下要么姓同要么姓宋,不存在第三种选项,所有妄图借改朝换代之机行割据之实者都会受到大同帝国的严厉打击。
这份檄文既是宣布了大宋的死刑,也是对还没有彻底断气的大宋进行保护。
天下之争实际就是同宋之争,大宋王朝最终只能死在大同帝国到手里,任何阴谋家要想在这期间搞事,都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只要大同一口吃不下整个天下,大宋就还能苟延残喘,自然无所谓作死。
其四,诏用蔡京、童贯所荐人。
蔡京和童贯二人是大宋官方认定社稷败落至此的罪魁祸首,这两个奸臣一个病饿交加死在了潭州,另一个也被枭首示众。
可事实却证明道君太上皇的眼光的确很厉害。
这二十多年来,大宋还真就没有人比蔡京、童贯二人更强。
不管承不承认,这两人的能力要比今上登基后所用的十几个宰执加起来还要强。
众臣之前痛打落水狗,受到处理的可不止蔡京、童贯等大奸臣,还有很多他们一手提拔起来的能臣干吏。
如今罪魁祸首已死,他们的党羽便难以再兴风作浪,该用还是得用。
国难当头就得精诚团结,方能共渡难关。
其五,禁京师民以浮言相动者。
人心,大宋还能苟存的关键是“人心”。
前线的仗究竟如何打人心如何乱朝廷已经管不了,近在脚下的京城人心若是还不能安定,朝廷就真的什么也指望不上了。
幸好,这次皇帝表现出了少有的果决。
赵桓“以死守社稷”的豪言通过何矯等人传出宫外后,倒是稍稍振奋了临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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