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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讨宋伐夏一起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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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州治所保定县城,泾原路经略使曲端官衙。

“相公,已经查实了,九羊寨(位于怀德军西南角)和寺子岔堡垒(位于西安州东南角)的静塞军司兵马确实撤了,里面驻防的是西狗去年才招募的番人。”

向曲端汇报军情的军官姓吴名阶,政和年间从军,因鏖战夏人有功,晋升为进义副尉、权任泾原路第三将队将。

彼时,泾原路第三将正将正是现在的泾原路经略使曲端。

此后近十年时间里,吴阶一直在曲端麾下供职,算是后者的心腹之一。

“晋卿(吴阶表字),你是什么意见?”

时年三十七岁的曲端身量高大,相貌英武,且机敏知书,善作文章,富有兵机韬略,在诸西军新秀中也极为出众。

受曲相公的影响很深,吴副将也颇爱读书,并以勇武有谋略而知名军中。

“末将认为大同很有可能已经攻破或者围困了溥乐城,西狗静塞军司和翔庆军司有被同军分割的风险,才匆忙抽调西安州和怀德军守军,以集中力量反击同军。”

大同伐夏之战和之前两次讨宋的战术既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特点。

正乾皇帝发布《讨夏檄文》后,同军先由河东和燕西两路发起攻击,突破夏国左厢神勇军司后,永兴军路同军才开始由绥德军和环州两路并进。

仅仅是这三个方向的军队全部出动,前后就用去了月余时间。

同军如此稳扎稳打,国力和战力都全面落后的夏军自然是节节败退,而在一旁观望形势的秦凤路宋军也是压力极大。

尤其是直面同夏两军的泾原路,更是一直牵挂着此战的形势变化。

曲端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对吴阶的分析不置可否,随口询问起另一件事。

“信甫有没有什么异动?”

曲端嘴中的“信甫”乃是知镇戎军事张中孚的表字。

赵宋王朝脱胎于五代乱世,自始至终都没能真正解决藩镇和军头问题。

“以西人守西地”的西军一开始就有这些问题,经过百余年的持续演变,其内部早已经是大小将门林立,逐渐变成了乡党利益共同体。

比如现在官厅中的二位,曲端籍镇戎军,吴阶籍德顺军,皆是泾原路本地人。

而镇戎军知军张中孚同样出身镇戎军,和曲经略是正儿八经的老乡。

同是出自镇戎军的将门,曲张二人自幼相识,既相互竞争又有合作。

多年过去,家世相对较差的曲端却后来居上,直接统辖张中孚所部,曲、张二人的关系自然会有些微妙。

吴阶虽是曲端的心腹,却不敢挑拨两位贵人的关系,说话便委婉了很多。

“请恕末将直言,镇戎军去年才遭夏军祸害,境内军民恨西狗入骨,相公若真的有意用兵西安州和怀德军,张知军的态度并不重要。”

数月之前,夏国遣使入陕诉说同军即将攻夏一事,建议两国联合抗击强同。

新宋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正苦于打不开局面,得知同夏即将爆发战争,大喜过望,欲要联夏抗同,却遭掌握实权的陕地诸将公开反对。

但大宋与大同毕竟有灭国之恨,一旦确认了同夏两国已经开战,诸将也不能不顾唇亡齿寒的现实危机而放任大同灭夏。

新宋朝廷尽管还远远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也不肯放过反攻大同夺回失地绝佳时机。

半个月前,小赵官家就发下了圣旨,要求川陕、江南、福建等地加强敌情搜集,若能寻得战机,可以不先不请示朝廷直接反击敌军。

如此一来,新宋政权虽然没有与夏国正式结盟,却达成了联合抗同之实。

在联夏抗同的大战略下,泾原路经略使曲端正面的不关心环庆路同军的动向,却派心腹打探背面的夏人是否撤军,其动机就相当可疑了。

曲端之前派吴阶深入夏军控制区打探敌情时,公开的理由是泾原路即将出兵攻击环庆路同军,为保证后路无忧,必须先确定夏军的动向。

显然,勇略皆备的吴副将早就猜到了经略相公的真实意图,才有“张知军的态度并不重要”这一说辞。

“呵呵呵。”

曲端性情豪爽,敢做敢言,在西军之中有早“大嘴”之名。

其人见吴阶已经猜到自己的用意,索性挑明了讲。

“西安州和怀德军两地本就是归我泾原路统辖,却被西狗趁乱抢走,那么多父老乡亲沦落胡尘,亟盼王师解救。

老子堂堂泾原路经略使,坐视泾原残缺,却跑去跟教训西狗的同军拼命,和泛舟湘江的赵官家有什么区别?”

去年,小赵官家表面支持主战派坚守江陵,可等到大战一起就立即跑路。

此战的结果就是赵构成功卖掉了朝中大半的主战派,从而顺利南渡,安心做个偏安江南的可笑“皇帝”。

得知此事,曲端愤而作诗“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

曲经略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哪里会怕至今还没薅拢秦凤路的张浚?

吴阶身为曲相公的心腹,自然有义务提醒前者不要感情用事。

“还相公请三思,张宣处已经严令各部准备攻打永兴军路,我部乃是北线主力,擅自攻夏,分散兵力不说,还有致川陕全局崩坏的风险啊。”

曲端之父曲涣(曾任左班殿直)早亡,使得其人年仅三岁就蒙父荫授任三班借职。

而等到曲端成年之后,其父的余荫早已消磨殆尽。

其人年纪轻轻就能在这乱世崭露头角,成为执掌一路文武大权的经略使,基本是靠自己真凭实学干出来的,当然不是只会感情用事的莽夫。

“哼!张浚这等大头巾只会纸上谈兵,为了军功,可以不顾眼前形势和儿郎们的死活,老子却不能听他摆布,总得多留一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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