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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4章 前世,后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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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的十一月,已是能穿大衣的时节。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西子湾外,负责开车的黎盛夏没解安全带,只扭头与后排的儿子道:“我就不上去了,见到你爸,知道该怎么说吗?”

韩叙冬望着年过五旬依旧风采夺人的母亲,点了头。

黎盛夏不由得探身,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一声叹息,话中有无奈,“你马上就要出国,本来不该让你分心,可妈实在没办法了,你姨父家牵扯进那么大的走私案里,你小姨天天打电话给我——”

话未说完,就被儿子打断:“我知道的。”

黎盛夏没再讲下去。

是啊。

黎鸢儿已是内娱数一数二的大花,她的婚姻自然备受关注。

自从七月现任总统在电视上宣布要打击腐敗、并接连有人遭殃后,全首都的气氛都变了,特别是左家大爷被逮捕,让大家意识到,上头那位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地喊口号,是动真格的。

这雨下到后来,俨然变成冰雹。

噼里啪啦地一顿砸,砸得无数人头破血流。

哪怕左禹良已经去世,他的儿子也绝非想抓就能抓的,不说左家的祖荫,那些尚未退居二线的政要里,又有多少与左家有着交情?

左大怎么被抓的,黎盛夏也有所耳闻。

一想起来,她脊梁骨就发凉。

在檀宫召开记者会、宣布逮捕左鸿之前,市局甚至都未收到消息,连左家也不晓得家主失踪了。

记者会结束,现任总统就在个人v博账号上,晒出一张照片,并留言:“这是我们昨晚上的成果,又一名邪恶分子落网!他让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受到损失,也损害了这个国家的主权和尊严,更是破坏了公开、公正、公平竞争的市场经济运行秩序!这是我无法容忍的,我必须让这个人民的公敌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最为严厉的后果!只有做到这点,我才无负人民,无负这个国家!”

照片里,左鸿戴着头套和手铐,被两名全副武装的的海軍陸战队特種兵带出居住的别墅,一并被带走的还有其家人。

左鸿在京城一直是体面人。

被抓捕的时候,衣襟上却是一片咖啡渍。

左鸿的妻子被拽着手臂拖出门时,说是蓬头垢面也不为过。

海軍陸战队,s国唯一一支总统可以直接调用的部隊,配备最精良的武器,他们的作用,是保护总统的人身安全,现如今,却被上头那位当成私兵用了。

那张公布在v博上的照片引得左家震怒,也让全网群情激奋。

民众愤怒的点,却不是上头那位擅自抓人,而是左鸿靠走私敛财的不法行径!

不等国会发难那位,民众先走上街头,要求严惩左鸿以儆效尤。

民愤一起,再难轻易平息。

最后,左家不得不舍弃左鸿。

半个月后,左鸿死在了看守所里。

是夜里喝醉酒掉进正在修葺的化粪池里溺死的。

可以说,死得相当不光彩。

至于看守所里怎会有酒。

经调查,是左鸿收买某位看守人员购得。

那位看守人员也受到相应处分。

除此之外,再无人对左鸿之死负责。

左家自然对这样的结果不满,因为左鸿是不饮酒的,还未等他们向市局施压,始作俑者就自个儿上门去了。

据说左鸿长子左懿全程青着脸接待这位没皮没脸的总统阁下,后者在左斌的遗体前怆然涕下的时候,左懿真怕自己父亲气活过来。

这位总统的所作所为,也一再刷新大家对人性认知的底线。

离开左家,他转头就上v博发动态。

说左懿实名向他举报某某家也涉嫌走私,并怀疑左鸿是遭对方的灭口。

左懿气得当晚注册v博,亲自发手写小作文澄清。

结果可想而知。

第二天某某也被抓了。

这位总统没打算就此打住。

之后,牵涉其中的人越来越多。

黎鸢儿的公公,岑弈明,已荣退的前副总统,得知自己也在流传出来的清算名单上,自此夜不能寐,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海軍陸战队的特種兵就出现在家里,送他去看守所吃屎喝尿。

会求到韩继风头上,实在是没办法了。

上头那位,搁在古时候,就是妥妥的酷吏。

现如今,参与过当年宋柏彦弹劾案的人,哪个不战战兢兢?

他们不是在家咒骂那位提拔宋景天的前陆軍总司令,就是责骂选民的愚昧,有个被弹劾下台的兄长,居然还敢在大选中投票给他,其实更该怪的,还是他们自己。

当初宋景天参选的时候,谁不嘲笑他是个小丑,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穿的衣服从未合身过。

从军的时候,第一次参加实弹演戏,甚至吓得抱头蹲地。

就是这样一个阿斗,宋家倾尽举族之力助他参加大选,砸完六十亿后,也让他成功入主了檀宫。

这位在当选日就哭哭啼啼的总统,现在却突然化身为一头噬肉饮血的豺狼,誓要将他们统统拆吃入腹……

岑弈明的不安,黎盛夏无法感同身受,却清楚一点:岑家不能倒。

她父亲年事已高,欧阳家早就成不了事,韩继风又退出政坛,一旦岑家再出事,黎家在首都的地位也会大不如前。

到时候,鸢儿的丈夫岑长彬,怕是要从国企高管的位置上下来。

韩继风踏上仕途后,一直走的公檢法路子,在这个系统内不缺熟人,只要他肯开口,岑弈明的事,不一定就不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目送儿子进了公寓楼,黎盛夏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才有所松懈。

韩叙冬站在公寓前,未按门铃。

这间公寓他已经来过无数次。

从五年前开始,他父亲再也没回过家。

之后一直独自住在这里。

哪怕他父母尚未离婚,却比陌生人还要来得疏远。

当然,这种疏远是他父亲单方面的。

最初那两年,母亲不是没随他一起来公寓,后来不知父亲对母亲说了什么,自打那以后,母亲再未踏进这栋公寓楼一步。

父亲待母亲尚且如此,又怎会管小姨家的事?

转身欲走,公寓门却开了。

韩叙冬循声望去,是钟点工阿姨。

阿姨认识他,拎着垃圾袋朝屋里喊一声,父亲很快出现在玄关处。

明明是与母亲一样的年纪,父亲瞧着却老了许多。

钟点工阿姨离开后,他换鞋进屋,借着灯光也看到父亲多出来的几根白发,等父亲为他倒来热水,他迟疑了会儿,还是开口。

父亲听完,问他:“是你母亲让你来的?”

不用他回答,父亲已猜到前因后果。

“如果是为这事,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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