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言获罪(2 / 2)
当然,他残存有理性,知道绝对不能在对方擅长的领域跟对方争锋,那样只会自取其辱!
刘书办深深的知道,对付读书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于是,怒极攻心的刘书办想也不想就拿出自己的杀手锏——直接开骂:
“什么狗屁打油诗,狗屁不通!狗屎不如!”
狗仗人势,以势压人,无理也要胡搅七分理,这才是一个脱离了高级趣味的,比丘八更烂的,纯粹胥吏真正的绝活,问你惊未?
“你,你,竟敢说这是,这是…疯了…”方唐镜不但惊了,而且惧了!说话都结巴了!
如果惊惧也有指数可以衡量的话,方唐镜的惊惧指数绝对可以爆表!演技也爆表!
不得不说,刘书办读过两年书,平时也颇喜欢随大流附附风雅之类,对诗词歌赋还是有一点点见地的,比如这一次,他就看得极准。
若从平常角度看,这首诗当然是平仄不押,对仗不工,只能算是打油诗的水准。
但若真要细细品味,就能发现这首诗的优点,不拘一格,气魄宏大,心比天高,有着俯瞰天下的王者气象。
可现在是细品的时候吗?
再好的诗从刘书办的嘴里评出来都变了味,深得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精髓。
眼见只一合,方唐镜便浑身打抖,简直是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刘书办大感得意。
不堪一击!
老子才略略小试牛刀,后面至少还有一百句不带重样的脏话等着!
真他孃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兔崽子!太不经打!
刘书办膨胀地环顾四周,这里不止有他们一行人,还有庞掌柜和一干等待县尊判决的掌柜们,顺便就杀杀鸡,儆儆猴,借机树立一下个人威信。
刘书办甚至为无人敢出头“仗义执言”有些失望,一群怂货,真就没一个是能打的!
这种“不客气的说,在座诸位都是垃圾”的感觉,真是爽到胀爆啊!……啊!
只是,当他眼角余光扫到周县尊脸上的时候,却发现……
周县尊的神情看上去比方唐镜还要惊惧,全身筛糠,喉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随时都可能背过气去的样子,这……
似乎有些不对!好象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丧…心…病狂,丧心病狂!”周县尊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立即就指着刘书办大声咆哮道:“给我把这个狂悖之徒拿下,拿下!大刑伺候,大刑伺候!”
“大刑伺候?伺候谁,似乎指的是自己?周县尊失心疯了么?”形势陡然间急转直下。
刘书办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不就是骂了两句狗屁不通吗?至于这样?
看着周县尊气极败坏的样子,刘书办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才骂了两句吧,就算这方唐镜是你的野种也不至于反应激烈成这样吧?
“唉……刘书办,你骂我也就罢了,怎能辱骂太祖高皇帝呢?”方唐镜叹道。
“甚么!!太,太祖高皇帝?!”刘书办顿时如遭雷殛,双眼暴突,瞳孔涣散,眸子里全是眼白。
刘书办以莫大毅力压下心头慌乱,颤抖着问:“那首打油…不是你的?是,是哪个……太祖皇帝的诗?”
“当然是本朝太祖高皇帝的咏竹诗,我恭诵圣诗以明志,想不到你……唉!”方唐镜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太不经打了有木有,胜之不武啊!
方唐镜大有一种游戏里终极老怪碾压菜鸟的——寂寞如雪。
刘书办只觉自己已经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不是他的眼光不准,恰恰相反,太准了,准得要命,要命了!
公然辱骂太祖,那可是大逆不赦的大罪……
这是一个圈套,自己被阴了!
大明号称“自古得国最正”,其根源便是太祖高皇帝驱逐鞑虏,讨伐不臣,真正的顺天应民而得天下,奠定了太祖高皇帝堪比三皇五帝的崇高地位,一言一行皆为万世楷模,居然有人敢当堂侮辱之,实是骇人听闻的大事。
今日这事若传将出去,恐怕整个大明官场都会震动,便是周县尊也要因之吃挂落。唯一的补救就是对他这个始作俑者严加惩处。
哪怕摆明刘书办是无心之失,口不择言亦无法可想,这是自绝之路。
刘书办就算浑身是嘴也辩无可辩。
原来这小子一步步激怒自己,就是要将自己牵进这个深不见底的坑里。
可怜自己以为阴到了别人,却早已被这貌似纯良,实则阴险无比的书生将计就计。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中人……
被狠狠阴了一把的刘书办没法再深想下去,他已经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一股发着恶?的黄色不明液体从刘书办身体下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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