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让咱们表演给村里人看(1 / 2)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南边的街道上驶入人们的视野,之后这辆车驶下大街,缓缓向这边驶来,张小强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张天津。时至今日,在张家村,他开的那辆硕大的越野车唯此一辆。在人们的眼中,此时的这辆越野车仿佛一只伟岸的黑虎,向张小强他们沉稳霸酷地逼近。
张小强、张寿堂、张金明转身望去,两位年轻人停了活计,也以崇拜的眼光望向来车。那辆车威武雄壮,在暗色的车窗玻璃后,看不清驾驶者的容貌,让这辆车更显神秘和威慑。张金明下意识地将球棒重新挂回腰间。
虽然看不清驾驶者,但张小强确定驾驶者即是张天津,并且,在他的副驾驶上,应该还坐着一位不知何名何姓的漂亮女子,应该是他的新玩具。
他的到来,令张小强感到心安,感到多少时日来尽飘在茫茫无际的海上,此时仿佛突然触到了堤岸。他不禁转头望望张寿堂,发现他的脸色由之前的凶狠转为平静,之后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惊惧色彩。
这层尽管淡淡的惊惧色彩,是张小强愿意看到的,于是他站直了身体,看似随意地向来车驾驶位的方向摇了摇手。他看不见隐在深色车窗玻璃后面张天津的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他仿佛看到,车窗后的张天津也向他摇了摇手。
这大概是种无话不谈、一颗心可以互相托付的光屁股发小彼此的心灵暗语,默契使他们的行为和心理相合照应。那辆车仿佛戴着一副墨镜,驶出了一位经世洞练的将军的步伐,沉稳而肃厉,向他们缓缓开来,然后无声刹车,停在张寿堂家大铁门的南侧门扇前,车头几乎堵住了他家大铁门的一小半,“足”印正踏在门前的阴沟上,土地下面正是张寿堂辛辛苦苦埋下的水泥下水道管子。
关于这根下水道管子的故事,张小强昨晚曾打电话向张天津提过,当时听完之后,张天津在电话里连话了数十声狗日的,扬言张寿堂要是再敢维护他那根该死的下水道管子,就找人灭了他。
当然这是夸张,却充分显示出了张天津回护张小强的决心,令张小强既心安又感动。尤其今天,正在与张寿堂发生冲突相互胶着的时候,张天津开车回来了,应当是专程来的,他的赌场在外地,应该是从百里地之外赶回来的。张小强盖房子,他不能不来,尽管他不会下手帮忙,张小强当然也不会让他下手,因为怕污了他一身名牌的着装。他只要来走一趟,随便张望两眼,张小强便感到了被支持的力量。
黑色伟岸的越野车停止,在众人的注目下,车门缓缓打开,叼着一颗烟卷、戴着墨镜的张天津沉稳地走了下来,扫了一眼张小强他们,然后站在车门前,摘下墨镜随手扔进了车里,接着从车里传出一声清脆的、撒娇性的嗔怪声:“往哪扔呢!”
是个女子的声音,从她甜美的声音来看,张小强以推断出她长相的甜美,和身材的甜美。只听啪嗒一声,张天津关上了车门,将那声音关在了车内。
“怎么样?还顺利么?”张天津望向张小强,问了一声。没等张小强回答,张寿堂抢先迎了上去,“天津来了?”他笑道,同时上前握住了张天津双手,张天津却没正眼看他,也没微笑,眼神茫然地望着前方,机械地握了握张寿堂的手,简单地嗯了一声,然后抽离了他的手掌,缓缓走到张小强面前,两人相视而笑,简单地说着话。
“卸车吧,”两人转过身来望向屋场,建筑工人们收了眼光正在忙碌,张小强对兀自怔在那里的两位拉砖人沉声道,两位年轻人忙转身去卸车。这时,张寿堂和张金明都没走,兀自站在张小强和张天津背后。
“没有猫啊狗啊什么的来捣乱吧,”张天津环视了一眼屋场道,“我可是听说村子里不让盖新房。”
“没有。”张小强道。此外并不多说什么。但他清楚,他身后的张寿堂爷子俩在听到张天津的话后,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要是有的话,就给我说,”张天津道,“即使有人挡着,也不过都是以前项目部里的人……他们要是敢胡乱炸刺儿,我就帮他们捋和捋和!”
“好的,”张小强笑道,“看得出近来你手痒啊!”两人相互玩笑了一阵,张天津略微了解了一下建房和备料计划。在这方面,他在张家村项目部呆了几年,也算半个建筑好手。
“你们两位,”张天津开口对卸砖的两位年轻人道,“盖房还需要不少砖,还得麻烦你们往这里送啊……尽管往这送就行……要是有啥事儿的话就给我说,我们当然不能让你们受难为。”
“好的,哥。”两位年轻人听到这话后微微一笑答道。看得出,两位年轻人对张天津甚是敬重,“只要你们开口,我天天来!”
这时,张天津才转过身来,面对张寿堂,张寿堂慌忙紧了紧身,站直了微笑着。张天津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庞,然后落在张金明腰上的两根球棒上。
“不错啊,金明兄弟,”张天津笑道,“这球棒,简直亮得耀眼啊。”他说着上前,就像从自己车上拔下车钥匙那般随意,将张金明腰上的两根球棒摘下来握在手中,掂量了掂量。张金明却感觉腰胯间一片空虚,仿佛被人无故摘了那玩意儿似的,成了一位不顶事的太监。
“嗯,不错,重量合适,”张天津后退几步拉开场子,挥舞了几下球棒赞道,“小强哥,你说,这要是抡起它来,狠狠地砸在狗头上,你猜狗头会怎样?……”张小强没回答,只是苦笑着。“小强哥,还记得那年夏天咱们打狗么?咱们两人一前一后,将一只土狗堵在胡同里,那只土狗向我冲来,想从我胯下逃走,我手中擎着一根木杠挥去,不偏不倚,正轰在那只狗头上,那狗嗷嗷叫了两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再也起不来了……你还记得不?小强哥。”
“记得。”张小强认真道。这事他当然记得。当时在他们伙伴当中最强壮的当然是张天津,最混拙闷愣的也是张天津。当时的张天津手执一根大腿粗的榆木杠,如金甲天神般站在胡同一头,张小强和张大强各手执两根金箍棒粗细的木棒站在胡同另一头,那只土狗被堵在当中。至今,张小强仍然记得那只土狗一双绝望的眼神,和被轰击后口吐白沫的惨景。
后来,那只土狗被他们骑着自行车载到某一间饭店,跟饭店老板稚嫩的讨价还价,最后得了二十五元。
就这些往事,经过后来不断温习,早已镌刻于心,又怎能忘记。
“也怪那条狗,谁让它老是恃强凌弱,老是欺负其他狗的。”张小强补充道,“其他狗治不了它,但总有人能治得了它!话说,那条狗吐着白沫,张着绝望的眼神让人难忘!”
“有些狗就是该打!”张天津道,“浑身刺痒,就是欠一棒子!”说着,张天津将两根球棒交还给了张金明,郑重地将球棒重新挂在他的腰上,“话说,一左一右在腰上挂着两根球棒的样子很帅,就像日本鬼子动画片里的奥特曼!”
张金明闻言苦笑了几下,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抚了抚腰间的两根球棒。
“叔,”张天津此时转身对张寿堂道,“这次小强哥好不容易盖回房子,作为一个老邻居,你得多多照顾他点儿……最近村子里人些人老是爱炸刺儿,非不让村民盖房子……老百姓们嘛,要是不盖房子那他们住啥?……叔,要是碰上村里有人来捣乱,你得出手哇,就像有人阻挠你建大棚一样,要帮小强哥将那人赶走,要是赶不走,那就把他打出屎来,倘若他之前拉得不干净的话!”
“嗯,好好好,没问题……”张寿堂答道,“村里有些狗日的,就是爱管闲事儿!”然后他顿了顿,对张天津邀请道,“老侄子啊,来来来,来我家喝水吧,我有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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