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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分钱行动终于落下帷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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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这样,”张小强继续道,“我三爷因此作了个决定,我承认在这点上他是正确的,他做了英明的决定,幸亏他没有答应下来这个无理的要求……倘若他真答应下来的时候,我那位姐姐盖好了新房子,恐怕我们都没地方办丧事了,据我对那位姐姐的了解,她一定不会让我们在她的院子里办丧事……大家应该同意会我的观点吧?另外,在三爷生病的时候,我那位姐姐真会发扬风格,将他接到她的屋里去日夜伺候?我看不会!即使让我,我也做不到这点!既然这样,我那可怜的三爷就只能蜷缩在那两间近乎二十年再没住过人的快坍塌掉的旧房子里,届时我们众位亲人去看望他也没地方插下脚去……因为那房子太他妈小了!”

当然,他此时加上了“他妈”二字,不是在骂人,而的确是在强调那房子的小。就那南北一米半的开间,进去两个小伙子恐怕就支不开了。大家沉默着,静静地听着张小强的话,仿佛在听一个沉痛的故事,张小强也被自己感染进了讲故事的氛围中,自然流畅地讲述着这个沉痛的故事。

“当然,我那位姐姐肯定不会看着不管,关上新房子的门过自己的日子,她一定会端碗清汤寡水的挂面汤,里面连个油花也没有,更别说鸡蛋……然后趁大家都在的时候走进那两间小房子,像一位重要领导人慰问残疾人一样去看望我三爷……对不起,我又刻薄了,真不该!……说到这里,使我想起了遥远的过去,我记得这辈子我亲爱的六婶儿只给我家送了三次东西,一次是一挂点着后仅响了一枚的鞭炮;一次是煮熟了之后没滋没味的香蕉;一次是几乎没发芽的一小包黄豆芽……”

“我忘了她为什么要送我家这些东西了,可能是将我爸爸好不容易拉来的两车嘎斯灰借去涂墙了?当然那不怨他,而纯粹怨我爸爸懒,好不容易拉了两车嘎斯灰,却散放在那里一年,最后敛笼敛笼也就仅剩半车灰?当然,六叔要是不用也干脆白瞎了,而有讽刺意味的是,我家的墙皮早就裂得像干了大半年的西湾塘底一样了……”

这时,张小强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他的父亲张祖华,发现张祖华冲向他怒发冲冠,仿佛瞪着一个仇人。张小强不理,继续倾诉。

“还有一次或许是六叔借了我家的驴,一天耕了三亩地?我记得用完一天后,连半棵草料也没喂就送回我家了,驴身上的毛就像被汗水泡了一样向下滴水……当时疼的我都要心碎了……是,那是牲口,就该往死里使唤它!我大叔张祖尧不是说过么,人有多狠,牲口有多壮,从这点看来,我六叔简直是我大叔这个伟人的伟大理论的践行者和拥趸者!”

说到这里,张小强又偷瞥了一眼六叔,发现他的眼神像刀子,倘若真是刀子,张小强就肯定被劈成四五瓣了,但张小强不理,继续倾诉。

“还有一次是什么来?哦,想起来了……你们大家都知道的,我父亲从来都没空……在我三十多年的生涯中,只要是家里干正事儿,比如撒肥料播种啥的,他从来没有有空儿过,他这人就是忙啊……自己的家事从来顾不上,专会给外人敲鸡打狗!人家难道会喜欢他么?我看没有,人家反而会时时处处拿他开玩笑,贬得他像个……什么似的!但我父亲仍然乐此不疲,可能他觉得唯有这样才是更有意义的人生!”

张小强这次没看他父亲,但他知道他父亲一定用眼当刀子在砍他、扎他。但张小强不理,反正大家喜欢听故事,自己也喜欢讲故事,并通过讲故事来稍微宣泄一下自己胀鼓鼓的负面情绪,何乐而不为?

“正因为这样,我亲爱的六叔抓到了空子,有次他要扠墙,于是就想到了终日无所事事的我父亲,就把我父亲叫去了,我父亲屁颠颠就去了,仿佛又一次找到了人生的价值……结果,忙了一天到晚上了,六婶儿开始炒菜招待为他帮忙的人,并拿出了自己在东北当兵时珍藏的人参酒招待大家……可能是我父亲太疲累了,酒量也不行,也就喝了二两吧,就语无伦次起来,六叔不满意他的表现,认为他为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人,于是批评我父亲道,‘不能喝吧,就别喝,你看你喝这点破酒!’……哎哟,我父亲听见之后委屈的,回到家后涕泪横流,直骂自己没有用,连弟弟都看他不起!就这点事儿,他哭了半夜!”

“总之,各种各样的事之后,六婶儿或许觉得总得表示表示吧,于是就送了炒出来也根本没法吃的烂豆芽,这样既受了好处,又还了人情,从而达到了极高的性价比!”

“小强,”大姑张祖秀突然笑着插言道,“说正事儿吧,你这是在拉呱……拉呱等以后再拉吧。”

“好的,”张小强道,“之所以想拉呱,就是因为我看大家似乎并不着急,所以就扯远了一些,那现在就再扯回来……总之,我三爷做的决定没有错,既维护了他自身的利益,又维护了整个大家庭的团结……话又说回来,房子毕竟是三爷的,三爷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别人不应该对此有什么疑义才对,毕竟‘答应你是人情,不答应你是本分’,所以他的拒绝从我看来,无可挑剔!”

“谁知……这下可惹恼了我六婶儿!”张小强继续道,“因而,她就执拗地认为我三爷是个傻子、是个顽固派,是个根本不懂人情的老不死!不知为何,从她本能里她认为三爷就应该将房子让给她,不让给她就是不对!所以两人开骂,互相问候了对方的父亲母亲!于是借着这个由头,六婶儿,当然也包括六叔及所有她的家人,都直接与三爷断绝了联系,甚至断绝了关系!……所以,这几年来,无论三爷住院也好,陪床也好,根本没见到六婶儿及她家人的影子!”

这是事实,没法容人反驳,张小强偷眼看去,看到六婶儿、六叔、张海、张蛾(六婶儿家那位想要盖房的女儿)个个脸色铁青,仿佛庙里杵着的十八罗汉。

“所以,六婶儿,据此我就认为你应该没有勇气质疑我大姑提出的三个建议,”张小强望向狄金花道,“我说得没错吧?”狄金花刚要抬头反驳,张小强及时提高声音制止道,“既然这样,你还想要对三爷剩下来的钱非要争一争,非要争个水落石出似的……看你这样,你是不是还要对我三爷留下来的房子也要争一争啊?”

“房子我不争,”狄金花理直气壮道,“房子那是张大强的,他做了孝子、又为三哥支了路,根据老辈的传统,那房子就是他的……但根据法律,他留下的钱财我得替孩子们争一争!”

还好,亲爱的六婶儿还没有蠢透!张小强欣慰地暗想。其实,关于三爷房子的产权花落谁家的问题,张小强最是担心。钱无所谓,整的化成零的也就分了,但房子不一样,难道在分房的问题上,还要闹个各不相让,打得不可开交,最后还得非要拆掉房子分砖分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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