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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七夕(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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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穿过竹帘吹进屋内,一排排竹片微微掀翻,发出轻微的响动。

而那个衣服上修着银白夜寒苏的青年单膝跪在地上,朝她行了拜见长辈时的礼,然后唤了一声“小师叔”。

好久没听过这样的称呼,许仙仙竟一时有些怅然,半天才道:“你到底是谁?”

两面已经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一方面是疑惑他的身份,一方面又担心他的动机。

三刀和她不一样,向来都是更加沉稳可靠的那一个,即使在不能说话时,也总是想法设法地写些字或者做些事情来提醒这两个冒失鬼。

如果不是这样一只忠心护主的狼妖,小丫头最顽的那些时候,大概就不是有惊无险了。

青年起身,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然后微微蹙眉道:“瑛夫人和大公子对涉川皆有教导之恩,大公子虽然不肯认涉川为徒,涉川却向来把公子当作师尊。只是涉川毕竟是外人,与内门弟子不同。”

“谦谦君子,用涉大川。”许仙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叹道,“真是个好名字。但我哥既没有成家也没有离开师门,按理说是收不得徒的。他没有把你当外人,我也没有。所以我不认你是师侄,你也不要称我小师叔。”

几乎整个山头的人都知道这丫头顽劣,成天不安分,尽做些让人掉眼珠子的混账事,唯恐她长大后成个纨绔草包。

但只有与她极亲近的人才了解,这丫头早慧,心思其实也不浅。倒不是说她像个什么老谋深算的狐狸似的天天打算盘,而是她天生敏锐,对于周遭的事情,身旁人的情绪。凡是她所在意的,再细微的情绪和变化她都能捕捉到。

所以她从来都知道度,也从来没有越过雷池。就像她想去悬崖边摘药草,没有人会准,但她知道她可以那么做。她胆大到去拔神鸟的羽毛,却终究不敢真正伤了神鸟。就像与整个流丹阁息息相关的山门大阵,分明知道她顽劣,却敢交给她去做,而她也从来没有在大阵上玩笑过。

但矛盾的是,另一面的她又是任性的。分明知道有些事情“应该”去怎么做,但她偏偏就突然从那个说话像小大人似的女孩,彻彻底底变回个幼稚小鬼,和从小在空鸣岛养尊处优的叶家麒麟儿如出一辙。

毫不夸张地说,他是看着这个丫头长大的。

甚至,他也曾在无人的院落中,仰着脖子看到天上的白虹长贯,飞向皇宫的方向。

再不严谨地说一句,他也是看着那个不苟言笑的孩童,长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少年。

妖的寿数比人族长太多,他只依稀记得自己第一眼见到的那个人族女子,分明美如画中人,表情却无比肃然,身上穿着已经有些脏污陈旧的军装,然后皱着眉看他。

不一样,他和两面不一样,也和御灵台里那些其他被剥夺记忆的妖物不一样。

他不是战俘,也不是什么因为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而被收服的恶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两界山的死人堆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更不知道为什么视妖如仇的人族灵修为什么会这样就把他带回去。

他只知道,当他对着两个冻硬了的冷馒头狼吞虎咽时,那个女子平平淡淡地说了句:“我儿子和你一般大。”

可笑,能化形的妖怪,纵是天赋再佳,又怎么会只活了几年。可王徽瑛就是这么理所当然地把他带回了帝都,带回了许府。

而此后,就像是忘了他这只小妖般,除去许祁敬在时,他们之间鲜少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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