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李府(2 / 2)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恰恰这个李余立,就是李府最难念的经。
李鸿斌膝下育有二儿一女,长子李仲熙也就是李余浩的爹,官拜户部侍郎,虽然跟他爹一样,都挂着侍郎的头衔,可品级要高出一块,且入仕二十余年,历年官员考核均是优,才一步步的从芝麻大的小吏升到现在的位置。
今年不过五十岁,为人低调隐忍,做事严谨,在朝中风评也一向很好,待今明两年,现户部的老尚书致仕后,极有可能成为六部中最年轻的尚书,前途可谓不可限量。
次子李仲坤资质一般,没有他大哥那么耀眼,三十岁勉强中了举人后,从国都古云迁回祖籍安县,做了一名教员,这些年教书育人,倒也勤勉,不能说桃李满天下,但也培育出几名进士,在他爹李鸿斌的扶持下,做了安县唯一的国立书院的山长,倒也不算辱没了李家的家风。
至于孙子一辈,李仲熙有嫡子三人,除了这个天资聪颖的李余浩因年幼尚未下场一试身手外,嫡长子李余扬,嫡次子李余鹏均有功名在身,其中李余扬跟他爹一样,亦考取了进士,李余鹏稍差些只是举人。
李仲坤呢,嫡子只有两个,长子李余呈亦有举人功名在身,现如今还在书院备考,准备今年的府试,这是他的第二次府试,据次子描述今年极有希望考取进士。
一个府邸,祖孙三代,就出了三名进士,三名举人,这个比例,不要说在安县,就是放在整个大夏朝亦是风光一时无两。
换一个角度说,李府能在安县呼风唤雨,跟李府人才辈出不无关系。
治学严谨,家世渊远,无人不对李鸿斌敬佩有加,但如他适才所言,满招损,谦受益,次子李仲坤的幼子李余立,成了这个历代书香门第家族的另类存在。
同样是五岁启蒙,旁的孩童半年至多一年,启蒙所学的文章早已熟烂于心,而李余立用了三年,才磕磕绊绊的通读过关,此举令李鸿斌失望至极。
谆谆教导、打骂责罚、名师点拨,李鸿斌和次子轮番上阵,到现如今年满十三岁,八年光阴,愣是一点长进也看不出来,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若说此子蠢笨,亦说不通,李余立生性好动,自小喜好舞刀弄枪,对武之一途甚是痴迷,府中藏有的兵书兵法,策略典籍早已被其翻看过无数遍,对行军打仗,攻城略地亦能提出自己的见解,绝非囫囵吞枣,照猫画虎。
而且此子性情极好,至纯至孝,深知家族对其的期望,对祖父和爹爹的责罚从无怨言,依旧恭敬有加。
加上早些年尚年幼时,为了博病榻上的祖母一展欢颜,三番五四涉险,差点丢掉性命,是亡妻生前最疼惜的孙子,连带着李鸿斌对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孙子亦是又爱又恨,在老妻西去之后,着意次子请了武术教头,算是成全了李余立的心思。
李鸿斌自然不会当着李余浩的面,讲述另一个孙子的不是,况且李余立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兄友弟恭,才会让族人凝聚在一起,变得更加强大,牢不可破。
板着脸说道:“你刚来安县,让余立尽尽地主之谊游玩一番自是应该,但不能耽搁学业。”
“是,祖父教诲,孙儿记下,论语有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孙儿不愿做那种只会在书院里读书的书呆子,此番归宁,除去祭祖之外,亦有爹爹让孙儿多加游历,体会民间疾苦,增长见识之意。”
李余浩深呼一口气,心有余悸,父亲临别赠言,着重强调祖父年事已高,切勿冲撞,刚才一直担心来着,没想到祖父还是很和气,并没有生气。
听闻李余浩提及那个令他无比骄傲的长子,李鸿斌眼神柔和了下来,一晃也有三年,父子俩没见过面了,平时只有书信往来,内容报喜不报忧,他也曾为人子,岂会不懂其中的缘由。
现在孙子站在面前,自然要多问问长子的情况,温声问道:“这几年,你爹爹的身体可好?”
随后又补充一句,“切勿拿不实之言搪塞,我要听到实话。”
呃!?
祖父好精明啊!
原本脱口而出的托词,瞬间被吞到了肚子里,李余浩腆着笑脸,心想爹啊,对不住了,祖父实在是不好糊弄,我只能挑些能说的说了。
“禀祖父,父亲大人身体尚好,只是在夏秋交替之时,会偶尔咳嗦,这两年寻到一名医,已好了许多。”
李鸿斌微微颔首,“那就好,咳疾乃仲熙多年旧疾,若想根除,非一日之功,我府上还有些补药,待你返回时,记得来寻。”
“余浩代父亲多谢祖父体恤”,小少年再次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谢。
李鸿斌眼底鲜少的露出愉悦的光彩,看着这个少年,似乎透过他,看见了长子一般。
大手一挥,洒脱道:“行啦,下去找余立玩去吧,安县不比国都古云繁华,但民风淳朴,景色亦不同,就让祖父看看你的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会有什么样的感悟吧!”
李余浩无比尴尬,对着祖父躬身拜倒,“那恕孙儿先行告退,明日再来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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