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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赵构的野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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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蒋师愈有点发虚的声音把赵构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现在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毕竟在别人眼里,他们这帮子拥着张邦昌一起表演过登基大戏的人,都是乱臣贼子。

“殿下,臣尚有一事禀告。元祐皇后已被张相公迎进宫中,居于延福宫,初四日,张相公及诸大臣在文德殿参拜元祐皇后,上尊号为宋太后。”

“元祐皇后?”

赵构稍稍一愣,好半天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从未谋过面的“便宜奶奶”。

“蒋宣赞,这信你给大家念一念。”

赵构将张邦昌的信还给了蒋师愈。

蒋师愈接过信,极力地控制着微微颤抖的双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湿润了一下冒烟的嗓子,但此时从他嘴里吐出的声音没有了往日宣赞时的从容和韵律,倒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鸭子。

“……邦、邦昌勉、勉循金人拥戴,欲权宜…权宜一时以救救救…国难,绝绝无他图!”

蒋师愈的声音越来越颤,额头上的冷汗沿着两颊滴到了捧着的书信上,“邦昌……念及…复复兴…之计,实在不忍、忍一死而置家国不、不顾……”

“哼!”

堂上的几个人听得张邦昌的狡辩,都忍不住发出了不屑的冷哼。

蒋师愈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把信念完,冷汗已经湿透了整个衣背。

“众位爱卿怎么看?”

“殿下,切不可轻信张邦昌之言。”副元帅黄潜善第一个站了出来,驳斥道:“张邦昌悖逆,天下皆知。于今金人北去,他自觉无人撑腰,就来摇尾乞怜,殿下切勿受其蒙蔽,此等贼子,罪不容诛。”

“殿下,张邦昌今虽陈书自辩,但莫要轻信,臣以为其贼心不死。”元帅府另一元帅汪伯彦附和道。

“哦。”赵构深沉地应了一声。

汪伯彦继续说道:“殿下,张邦昌陈书自辩,姑且不论可不可信,但其尊元佑太后为宋太后,实乃贼心不死。”

“噢?何以见得。”

汪伯彦这个论调倒是新鲜,赵构不由眼睛一亮。

“殿下恕罪。”汪伯彦告了个饶,继续道:“殿下是否还记得当年太祖顺应天命,代周自立,尊后周的符太后为周太后,并迎入西宫居住之故事。”

“轰!”

汪伯彦的这句话瞬间就让蒋师愈的脑子炸了。

字字诛心,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啊。

他偷偷瞥见赵构的脸色阴沉如水,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轻哼,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蒋师愈的胸口,他几乎都能闻到喉头的血腥味。

他感觉自己发颤的双脚已快要支撑不住身体,冷汗又不停地冒了出来。

“那孤王该当如何呢?”

“殿下,臣愿领军讨逆,取邦昌首级以谢天下。”元帅府都统制杨惟忠喊道。

“噔”的一声,蒋师愈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脑子里全都是张邦昌血淋淋的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

“蒋宣赞,蒋宣赞!”

汪伯彦的喊声让蒋师愈稍微回了魂。

“殿下…恕罪…”蒋师愈咕噜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好不容易吐出了半句话。

“蒋宣赞看来是车马劳顿了。”赵构看了蒋师愈一眼,对门外喊道:“来人,扶蒋宣赞下去歇息。”

“臣、臣告退。”

全身无力的蒋师愈,被人架出了议事堂,真真像是捡回了一条命。

“殿下,发兵一事,要三思啊。”

原宋钦宗智囊,太子詹事、门下侍郎耿南仲劝道:“殿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张邦昌受伪命,行僭越,自当罪不容诛。然事有轻重缓急,为今之计,最要者莫过于殿下早正名位,团结四方,以图中兴。且不论张邦昌真悖逆抑或假从权,朝中诸大臣迫于贼势,暂时屈节者十有七八,非真愿认贼作父。如若进兵讨之,臣恐兵锋所向,殃及池鱼,不利于殿下正位。于今莫如按兵待之,听诸人之言,观诸人之行,然后忠奸自明。”

耿南仲的一番话倒真让赵构陷入了沉思。

耿南仲见赵构意动,又道:“再者,即使张邦昌真悖逆,殿下姑且容之,天下皆知殿下容人之量,必争相来赴,天下士卒归心,何愁大事不成。”

对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要杀驴也得等卸了磨再杀啊,何况眼前最紧要的不是杀驴呢。

“报!”堂外旗牌官的喊声打断了赵构的思绪,“报!宗副元帅军报!”

“快呈上来!”

一听是宗泽的军报,赵构的小心肝扑腾的厉害。

赵构细细地看了一遍军报,眉间微锁,心想:“这个宗泽,忠是忠,勇也勇,就是太拗。”

看到赵构皱着眉,耿南仲忍不住问道:“殿下,不知宗副元帅有何军情?”

“宗副元帅已领兵由大名府直驱东京讨逆。”

“啊!这,殿下,宗副元帅他……”

耿南仲欲言又止,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就怕这个老刺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事。

赵构思索了一会,对黄潜善吩咐道:“即刻下书札,各路勤王之兵原地驻守,不得进兵东京。已至东京者,只得城外驻扎,不得进城。各路大军行止,需听大元帅府军令!另外,派人将我亲笔书札快马送宗副元帅。”

“那张邦昌处,殿下如何处置?”

“让那蒋师愈回去复命。”

“那殿下是否要回书?”

赵构摇了摇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道:“无需回书,就让蒋师愈早些回去复命,张邦昌如果真是聪明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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