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住手,别挖我的坟(1 / 2)
镜辞精神好了起来,江楼楼却睡得幽长。
清浅的呼吸,微张的小嘴,枕头压住了她的鼻子,使她只能用嘴巴呼吸。
镜辞拿开她脸上的枕头,扯开被子轻轻为她盖好,江楼楼在睡梦中挠了挠鼻子,嘟囔道:“住手,别挖我的坟……”让人忍不住笑不出。
为了避嫌,镜辞给江楼楼盖好被子之后就出去了。风化硝不在,药学部沉浸在安静与空旷中。
不知什么时候,药学部的院子是典型的古典园林风格,假山错落,青草抽荣,木质拱桥撑在园中湖水的两端,小型瀑布从假山泄下,一池净水循环往复,即未造成水资源浪费,也营造出了世外桃源的场景。
湖水中仅有几条金鱼儿,镜辞站在桥上往下看,水底铺满圆润的鹅卵石。
再往前走,有一大片空地,那是他们平时晾药的地方,空地的正前方是药学部的大门。
这么一比,好像确实比无名殿多了些生机.
无名殿实则是镜辞居住的地方,从外头看上去高大上,但那不过是他的办公楼而已,里头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为了他工作方便。虽说各个部门的人都居住在办公楼的上面,可她们终究还是有许多自由的,不像镜辞,每天从早到晚,除了有人跟他谈论工作以外,再没有别的话题可聊。
这样悠闲的时光,镜辞变幻出一把竹椅,他倚在上头,悠然的感受这难得的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风从心里拂过,正当他惬意的不想醒来时,江楼楼却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了。
“尊上,尊上!”
她声音急促,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儿似的。
镜辞慵懒地掀起眼帘:“怎么了?”
“我们今晚去人间吧。”
“为什么?”
“我刚刚做了个梦,我梦见我的坟被盗了,盗墓的人说我坟里有很值钱的陪葬。”
她那副信以为真的样子,倒让镜辞不知如何说她了。
“”我看你是睡多了,连脑子也睡糊涂了,梦境如何能当真。”
江楼楼急了:“是真的!”最讨厌别人陈述事实讲道理的江楼楼,竟然不由自主的镜辞做起了科普:“你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嘛,我真的有预感,我的坟墓被挖了,我的骨灰也不在了,我在人间消失了。”
以防镜辞不信,江楼楼用尽她上学时写流水账日记的绝学,仔细阐述,连一分一毫的细枝末节也不放过。“我的坟墓被撬开以后,他们像强盗一样把我的骨灰盒打开,把我的骨灰扬在山风里,然后我的坟墓就不见了。我还梦见,我在人间活过来了,然后我很兴奋地回到待过十几年的孤儿院,那里的老师居然都不认识我了。”
“我跟她们说我叫江楼楼,江是江左烟霞的江,楼是高楼平地起的楼,但她们纷纷摇头,表示从来没见过我,也不认识我。我回到以前的公司,没想到我公司里的人也都不认识我,他们都说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我在人间没有身份证,我想去派出所补办,但是派出所的人竟然告诉我,他们的系统里没有我这个人。”
“我在人间消失了。”江楼楼的语调惆怅万分,隐隐带着哭腔。
镜辞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没错,他确实有要毁灭她在人间主体的想法,却没想到居然被江楼楼以梦的形式撞见了。
江楼楼央求道:“你今晚陪我去一下,好不好?”
“自己去。”
“可……”江楼楼眼里透出为难,“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自己不敢去。”以前小玉陪着她,所以她才敢去,现在小玉不在,她一时找不到别人,只好求助镜辞了。
“去自己的坟墓也会害怕?”镜辞被她这番操作惊到了。
“当然会怕啊,虽然我知道那里面埋着的是自己,可坟墓终究是坟墓,该怕的还是会怕。再说了,那片墓地又不是只埋了我一个人,还有成百上千的人埋在那儿呢。有自杀的,有他杀的,还有死前带着怨气不肯瞑目的……”江楼楼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你说多吓人啊,我还没独自在晚上去过墓地呢。”
但是她的这番说辞并不能打动镜辞,镜辞依然稳稳地坐在竹椅上无动于衷。
江楼楼急得跺脚:“拜托了,您就陪我去一次。”
镜辞道:“容我想想。”
江楼楼却不肯:“今晚就去嘛,我真的不想让梦成真,我害怕自己在人间真的消失了,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知道我叫什么,甚至我都没有存在过的痕迹,那样我在人间不是白活了二十几年,白挣扎了二十几年?”
若是她在人间浑浑噩噩度日便也罢了,可她每一天都在努力为了活着而奋斗,她那么拼命,不能是这样的结果啊。
即便她死了,即便她已经在人间物理性死亡了,但好歹有人记得她。
好歹孤儿院的老师们看到她的照片会想起她的名字,好歹户籍部还有她的档案,好歹医院还有她的死亡证明,好歹“江楼楼”依然存在,哪怕是被封存进档案。
江楼楼差点要哭出来,她知道那是一个梦,她知道梦不可信,可这次的梦和往常做的梦都不一样,这次的梦那么的清晰强烈,即便醒来后也是牢牢揪住她的心,令她难以呼吸。
镜辞注意到她双瞳缭绕的水雾,或许,让她在彻底消失之前,再回去看一看过往,可以减少她在未来的悲伤吧。镜辞点头答应:“好。”
江楼楼激动的几乎跳起来,她赶忙跑回楼上换衣服,等待八点钟的到来。
此时人间还在夏季,只有八点之后天才真正黑透,她紧紧盯着一楼大堂的老式钟表,八点的钟声方一响起,江楼楼就迫不及待地扯起镜辞往地府大门处跑。
镜辞怕她跑得激烈,说道:“不用走大门。”
“那怎么出去?”
“闭上眼睛。”镜辞说道。
江楼楼乖乖闭上双目,只有员工出门才需要走大门,他位高权重,自然可以略过这些步骤。
跟着镜辞,江楼楼终于不用自己念咒语了,以前她自己出去,总担心念错咒语或者记错咒语而回不来。
转眼间的功夫,二人现身在凤凰山脚下,月光清透,有如天上泄下来的银霜。
江楼楼睁开眼睛,忍不住指着月亮说道:“你看看,像不像奶黄馅儿的冰皮月饼。”
镜辞敲了下她毛茸茸脑袋:“快点上山。”
从山脚爬到半山腰,对江楼楼来说不亚于跑一场马拉松,她生前最痛恨的运动就是爬山和长跑。
才登了没几个台阶,江楼楼就气喘吁吁地埋怨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带我去半山腰啊。”
“灵力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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