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因心中慌乱,季笙连鞋子的左右穿反了都没发觉。
她三两下地便胡乱穿好了衣裳,随意将头发一挽,便走到他面前:“我收拾好了,走罢!”
季笙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说话时低着头,话音刚落,便急急地转身,也不顾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回应,只绯红着双颊低头,但她不过刚刚走了一步,手却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
床榻边的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将他和她都衬得比平素多了几分平和。
明珠光晕下,陈云樵的脸如明珠一般,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某一个瞬间,季笙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那种感觉十分新奇,她生平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数十载地加起来,竟是生平头一回,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地,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头跳将出来似的,她忙急急地避开,不敢再看他那双十分“含情脉脉”的眼。
顺便在心中不住地告诫着自己:
都是假的,是假象,是自己想多了,不可以,不能动心,绝不能!
如此反复过许多次,季笙方才觉得自己的那种几乎要濒死的感觉终于稍稍地缓解了一些。
这时,她才敢抬起头来,重新去看他,双眼的炽热已重归平静:“你莫不是还有什么——”
后头的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他却抬起来一只手来,将她束发的发簪信手罢了,顿时,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开来,带着她发间的暗香,洒落在她的肩膀上。
那香味极其浅淡,并不十分明显,里头似乎夹杂着橘香似的,又仿佛带了眼睛,专程往他的鼻子钻。
陈云樵目光落在季笙面上。
今日,她未施他赠与她用来掩盖容色的药粉,整个人便显出一种十分特别的美丽。
她年岁小,面容尚且稚嫩,却已隐约有了故人的影子,单只是这样站着,便已足够令人倾心。
她头发长至腰间,轻轻地拂动着,他却觉得,那些发丝并非在她的腰间飘着,而是落在他的心口上,一下又一下地,痒痒的,几乎叫他难以自抑。
陈云樵低头看着这个如明珠朝露般的少女,呼吸有了片刻的凝滞。
少顷,他回过神来,对上满面焦灼的季笙,却丝毫也不觉得心虚。
只微微地笑了一声,嫌弃道:“阿笙,你挽发的手法,实在也太差了一些。”
被人嫌弃,季笙自然心中不悦,恼羞成怒道:“那又如何?总好过你拆了我的头发叫我披头散发地好吧!”
她容貌清丽,纵然生气,看在陈云樵眼里,也比寻常人来得可爱三分。
悄悄地,他嘴角勾起一个十分愉悦的弧度来:“是么?”
脑子里,却想起许多年前在一本杂书上读过的诗。
宿栖不梳头,丝发披两肩。
蜿蜒郎膝上,何处不堪怜。
初次读到时,他便面红耳赤,将那本书都丢到了角落里,尘封着再不肯翻阅。
这许多年来,他行过数万里路,也见识过千百种风情,妖娆的,稚嫩的,每一种都早已觉得乏善可陈。
唯独今日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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