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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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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悄悄地上来:“师傅,可要去请那位施主姐姐么?”

老和尚转头,看清小沙弥眉目间与季笙隐约的相似,目光更加慈爱了:“阿旭,你与那位女施主,倒是有缘。”

被称作阿旭的小沙弥双手合十,低低念了一声佛号,这才回话:“师傅,我也不知怎的,一见那位姐姐便觉得心中十分亲近,纵是,纵是……”

纵是她每每见了他,都要十分恶劣地戏耍他,叫他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可气过了,却又忍不住悄悄地去关注那位施主,或藏在禅院的外头,或躲在正殿门后,偷偷地瞧她,看她上香礼佛,不甚虔诚的模样。

明空大师便笑了:“有些东西,存于人的血液中,于最内里处,风吹不动,水泼不灭,奔腾且汹涌,随你生则生,永不湮灭。”

小沙弥睁着一双懵懂的眼望着明空大师:“师傅,我不懂。”

明空大师爱怜地摸了摸小沙弥光秃秃的脑袋。

那颗小脑袋,剃了度,却未受戒,光溜溜地,几乎令人爱不释手。

“阿旭,你可还记得前尘往事?”

“过去之事,我只当早已去了,我既活着,又入了山门,投身到师傅座下,便只是寒山寺中一名僧人。”

小沙弥紧紧抿着唇,满脸严肃——于过去,他是不肯再忆起哪怕一星半点的。

明空大师便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不是他想忘了,便真能忘记,责任在身,他推不掉,也躲不得。

但,好在,山中岁月且无忧,能叫他快活一日便算一日吧。

季笙回了禅房。

刚一入了院子,阮娘便跟着她前后脚地入了房间。

盥洗台上,摆着一盆散着淡淡药香的水,正热气腾腾地向上冒着白气。

二婢一向伺候周到,季笙也不意外,率先过去净手。

阮娘便在一旁服侍她。

与她递帕子,小心擦拭水迹,目光却始终落在季笙纤纤十指的最顶端:“姑娘,你这双手,究竟是如何染成这般模样的?为什么泡了这么久的药,上头颜色并未减退半分?”

甚至,还隐约有了更深的模样。

季笙心虚,扫也不肯扫自己的手,只含糊道:“不过是玩了一回泥巴,许是泥上被浇了染料,这才洗不掉。不过,也无妨,多过些日子,总是会好的。”

她一说完,便随意地踢掉了鞋子,赤着脚走到榻上扯了被子躺下,又将双眼紧紧地闭上,分明一副不愿再深谈的模样。

阮娘一直将她紧紧跟着,但见得季笙摆明了不想在说话,原准备好的满腔叮嘱和提点都被憋在了喉咙里。

目光,却始终落在季笙放在被子外的一双手上。

那双手,瘦削,十指纤纤地,白嫩柔软,唯独指尖处泛着微微的黑,过了许多天,颜色并未减退,反有更加发黑的趋势。

她这模样,不似玩了泥巴——

季笙一向神神秘秘的,又与某人过从甚密,泥巴那番说辞,或许能骗得过天性单纯的香茗,却骗不过走南闯北多年,见过许多世事的她。

姑娘这番模样,反而像是中了毒,且一日日地加深着。

可这些话,她却不能说,也不敢说。

这寒山寺,她们不过是外人,又不敢在里头真搞什么大动作,落了把柄和口实。

唯有回了王府,偷偷地请大夫来瞧上一瞧,方知这双手究竟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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