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2)
她只周身的血液不住地往头顶上冲着,太阳穴处,被周身翻涌的血液冲得突突地跳着,仿佛身体深处有什么即将跳出来……
容后强按着身体的不适,只竭力地克制着:“听闻如今永安王妃已将你记在名下,你便不再是庶女。阿笙,日后,再也无人敢以庶女之名欺你……”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女,年岁尚幼着,她只是看着对方,却已在季笙身上找到一些过往。
还有再也寻不回来的从前,那些被压在记忆深处的,永远也无法重现的曾经——
心口处既酸且痛。
无论如何,她总该竭力地去弥补,填充那些往昔的空白,于她的,也于另一个她的……
她低下头来,声音里,已带了隐约的颤抖:“阿笙,如今你是永安王府嫡女,身份尊贵,这世上,再无任何人可欺你了——”
然,这些话,于她而言,是对过去亏欠的弥补,于季笙言,却如一记重重的警钟一般,那么响彻心扉地,从耳边直达大脑,到心脏,传递到四肢百骸。
身躯里头每一滴不住奔涌的血液都在诉说着她的恐慌——容后这番话,正是方才在宸庆殿外时,永安王妃与季芸郡主所说,既是点名季笙身份,也是郑重的宣告。
但当时,她们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外人在场,那些贵女们忌惮着,俱都离她们远远的……
这些本该只几人知的话,怎地却这么快便传到容后耳中?
怪不得嫡母说,要她谨言慎行,小心行事,这皇宫里,处处都是眼线……
季笙心中惶恐,不由深深俯下身去,“殿下这话,实在叫阿笙惶恐极了……”
她战战兢兢地跪着,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唯心中血液翻涌,双颊滚烫,既羞且惭。
然她提着一颗心等了许久,却并未等来容后的责罚,恰相反的,她目光所及的方寸之地处,突出现一双手来,那么修长白皙柔软的双手,仿佛带着无尽的疼惜和怜爱一般,将她的脸轻轻地从地上捧起。
“你惶恐什么?”
容后问她,声音温和,不似高高在上的皇后。
反而如一个疼爱母亲的女儿,看着季笙的目光中,带了无尽疼爱。
在某一个瞬间,季笙几乎要错误地以为,容后如今面前看着的,并不是自己,反而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那样柔和的目光,充满了疼惜和慈爱的,像是在看她的女儿一样……
电光火石间,季笙突然想起一个传闻来。
听闻容后并非当今元后,而是南朝皇帝的妻子,据说南朝皇帝与容后恩爱非常,二人还曾育有过女儿,如今想来,容后那女儿的年岁,是与自己差不多大的。
只是后来,后来……
前人之事,已不可考。
她在只言片语里拼凑着前尘过往,但那些话,也不过只是寥寥数言的片面之词,做不得真。
季笙不敢再细想下去,又不敢擅自开口,只垂首道:“殿下,阿笙只是区区一介庶女,承蒙母亲错爱,方才得了如今这样能够入宫得见殿下天颜的机会,可寻根究底,去了这层浮华的外壳,阿笙仍不过只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庶女罢了,不敢在殿下面前放肆。”
她抬起头来,目光在容后面上飞快一扫,又重新收回,只低眉顺眼地道:“那声婶母,阿笙是不敢高攀的,既辱没了殿下的身份,也……”
也易招人红眼,怕是她只一唤,那些贵女们便要立时冲上前来扒了她这一身伪凤凰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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