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2 / 2）

草草用过饭后，季笙回了房。

云舒院灯火未歇，门外有重重把守，见得季笙回屋，方才撤下去。

阮娘满面惊惶地迎上来，目光在见到门外满面严肃的人时却重重一缩，忙搀着季笙回房去，一边走，一边低低地道：“姑娘这一夜想是十分难熬……我们有心想要打探，可王妃却下令禁了咱们的院子，不准擅自出入……”

是呀。

这一夜，难熬的又何止季笙一个。

季笙抬眼，对上一双又一双隐忍的目光。

云舒院十数人，如今都集结在此，人人面上都带着对她的关怀，眼眶俱是通红的。

众人分明也一夜未睡——或许，是担心她的。

这冷冰冰的王府，也终于有了一丝人间烟火味。

季笙心中一暖。

之前在正院不敢说的话，现下却不由自主地说出来：“无事，陛下召我，也不过是御前服侍罢了，你们不必担忧……”

她也只是为了叫众人放心——毕竟，被勒令禁止出入的云舒院，当是不晓得她是从宫中被赶出来的……

然而，这话一出口，却在众人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宫中宫妃内侍众多，陛下跟前又怎会少了服侍之人，需要急吼吼地召一个王府庶女夤夜赶去？

这事，实在是透着不寻常。

但众人见季笙一副不欲多谈的架势，到底不敢多问，只将一早准备好的热水茶饭端上来，这才按下心退去休息。

只留了阮娘并香茗两个留下，到底放心不下，便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香茗较之阮娘更于季笙亲近不少，见阮娘将门窗掩好了，这才紧紧抓着季笙的手：“小姐，今夜真是担心死我了……”

两双手触到一起，分明数九寒冬，却都在彼此手心摸到层层湿滑的汗。

是死里逃生的后怕，也是对明日的不可预知。

“我没事。”

季笙拍了拍她的手，“若是当真有什么不是，我会与你说的……你瞧你这双眼，熬得这样通红，还不早早去下去休息。”

她声音宽和，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镇定。

香茗却不肯走：“多的都熬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宿了……小姐，你入宫去，陛下当真没有为难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揭季笙的袖子，一个人小小地念叨着：“听闻宫中手段多的很，有的是折腾人却不露痕迹的法子，小姐若是受了委屈，却又无处可诉……”

十分不忿的模样：“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他若有召，满宫里难道找不出一个服侍的人？非得要您去伺候，真是，真是……”

及时住了口。

再往下说，便是僭越了。

季笙轻叹了一声。

在外人眼中，陛下病重，召季笙伴驾，原是一桩令人眼红的无上荣宠，可在真正关心的人面前，方知那是怎样的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