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甜头(1 / 2)
翌日
杨氏前来惊蛰楼看沈若华时,还未换下身上诰命夫人的朝服。
沈若华笑着问:“娘今日可是入宫找太后娘娘了?”
杨氏搅着手里的药膳,脸上还带着解气的笑容:“自然,听闻太后今日召见了裴甄,我便跟着你爹爹一起进了宫。裴甄到了太后跟前尤不肯承认,被太后身边的姑姑狠打了几个巴掌,真是解气!”
站在一旁的陈嬷嬷帮腔解释着当时的场面:“小姐还不知,我们当真是低估了那裴甄的脸皮,就是到了太后的跟前她还不肯认命,在太后跟前唱她和老爷的相思之苦,还不要脸的求夫人让她进府,结果惹恼了太后娘娘,罚她到藏经阁抄一个月的经书!”
沈若华捂着唇笑出了声,“如此严重,那尚书大人没替她求一求情?”
“尚书大人是想求,但架不住太师大人在一旁死死盯着,尚书大人连寿康宫的大门都没进去呢,太后娘娘让姑姑告诉尚书大人,只稍每晚将裴甄接回府歇息,等到了早上再送进宫里抄书,每日都得有嬷嬷盯着,容不得她惫懒。”
杨氏看着沈若华喝完药,接过往桌案上一搁,冷冷一掀唇:“他若是敢替裴甄求情,我便领人大闹他尚书府!五年前他放任裴甄与沈正平勾搭成奸,我便该上门好好教一教这老匹夫了,如今她裴甄敢对我女儿动手,我还能轻放了她!”
沈若华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娘只要解了气就好,既然裴甄下场至此,娘也不必整日窝着火了。”
母女俩聊一会儿贴己话,外头便由丫鬟来寻杨氏:“大夫人,老夫人那边寻您呢。”
“行,我知道了。”杨氏将人打发了下去,起身替沈若华掖了掖被角,温柔道:“那娘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若华点头应下,目送杨氏离开惊蛰楼,她面色寡淡的找来习嬷嬷,“劳烦嬷嬷将哥哥找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习嬷嬷应下后,便离开寻人去了,半晌,沈戚从门外撩帘进入,见沈若华穿上了外衫正坐在一边的榻上。
沈若华抬头看了沈戚一眼,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丫鬟:“都下去吧,将门合上,若有人寻我,便说我睡下了。”
“是,小姐。”丫鬟欠身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后,沈戚才走到榻边坐下,“怎么了?”
沈若华撑着榻站起身子,走到一旁的妆台,从妆台下取出一个匣子,用方才在手里把玩的铜钥匙插进锁孔。
沈戚不明所以,但见沈若华将匣子打开,取出一封书信朝他走来,将书信摆在了桌上。
“哥哥打开看看。”沈若华重又坐了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水小口饮着。
沈戚伸手将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几张信纸翻看,面上的表情从疑惑渐渐化为震惊。
“这……这是!”沈戚下意识的攥住信纸,错愕的看向沈若华:“华儿,这是你写的?”
“是我。”沈若华搁下茶杯,回望过去:“哥哥看我这治水的法子,可行与否?”
沈戚垂眸扫了几眼信上的字,念了其中几句:“……变堵为疏……”他喘出一口浊气:“依现在的形式来看,你这法子的确可行,真正运作起来难度不大,且用人比现在预估的要少上一半。”
沈若华长睫稍敛,内心不以为然。她当然知道这个办法可行,毕竟前世她这法子便已经真正实行过,且效果显著,她还在前世的基础上加了不少完善的小点,可以说万无一失。
“既然这法子可行,那哥哥便拿去用吧,尽快实施,也好免宁城百姓受苦。”沈若华理了理衣袖,语气淡然。
沈戚抿唇笑了笑,“皇上如今为了宁城水灾的事焦头烂额,文武百官为此事如坐针毡,华儿这法子一出,怕是要震惊世人,这一回,华儿定能给自己再争一个诰命出来。”沈戚心生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
沈若华端茶的动作一顿,红唇轻启:“不,哥哥,这法子不必与我有关。”
沈戚笑脸一愣,立即敛了下去:“为何?”
“哥哥信我就是,这法子还请哥哥交给沈正平,告诉他此法乃是哥哥所想,不要提我只字片语。”沈若华严肃道。
沈戚刚听这话还有些莫名其妙,以为沈若华要牺牲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法子给沈正平邀功,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他平心静气思忖片刻,看向沈若华:“华儿,你此举何意?”
沈若华脸上的神情一转,先是询问:“哥哥起初,是否打算把这法子给外公和二舅舅他们商量?”
沈戚一愣,抿着唇点点头。
毕竟救灾不是小事,他看了这法子可行,但最懂这些的还是杨二老爷,他必须去找杨二老爷一起商量才行。
“那便是了。”沈若华脸上的神情渐渐化为冷凝:“请哥哥信我,我自有我的思量,只是如今为得验证不可与哥哥明说,哥哥先顺着我的话去做,日后我定会和哥哥解释清楚。至于我该得的,我定会拿回来。”
沈戚沉默了半晌,在沈若华希冀的目光中点了点头颅:“好。”
沈若华松了一口气:“多谢哥哥。”
…
…
次日早朝,众人等候在金銮殿外,文武百官的脸色皆十分难看。
众人排成几排,偶尔转头问一问边上的同僚:“魏大人可想出救灾的法子了?”
“……我昨夜熬至子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唉,今日若是陛下发问,怕是又要被问罪了。”
“工部尚书,你可想到修建堤坝的法子了吗?”
“唉,别提了!”
皇帝还未出现,金銮殿前一片叫苦之声。
但在众人苦着脸唱唉的时候,沈正平面色红润,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
与他站在一起的大臣看了他几眼,觉得甚是好奇,不由低声询问:“沈侍郎,是家里有什么好事吗?”
沈正平忍住脸上得意的笑,双手垂在身前,“这好事嘛……”
“嘿,沈侍郎家里竟出了好事?”前头一位官员面带讽笑的转过头,阴阳怪气道:“刚听闻前一阵沈侍郎甚是宠爱的妾室和家里的弟弟发生了龌龊,沈侍郎还大度的给妾室办了丧事。怎么,侍郎大人如此开心,是又找到心仪的娇妾的吗?”
此人话引得周边一片笑声,提及沈正平的事,众人一扫方才的担忧和烦躁,纷纷议论起来。
有几个火上浇油,还特意问:“侍郎大人真的又找到心仪的人了?”
沈正平脸拉的老长:“卢大人还请好好说话,莫须有的事,你也别栽赃我!”
“至于好事,我这的确有一件极好的事情,但乐的不仅是我一人,恐怕日后,天下人都要笑。”
沈正平说完后,便冷着脸不再开口。
朝堂上的官员都是人精,仔细琢磨一下他这句话,纷纷惊了!
有几个凑在一块:“沈正平莫不是有救灾的法子了吧!”
“我瞧着像啊,平日里咱们笑话他,他都不敢还嘴,如今这么硬气,定是有依仗了呗!”
有几个还特意去问杨太师,毕竟太师和沈正平是翁婿,这样的大事,兴许沈正平找他商量了。
杨太师心里头也犯嘀咕,寻思他这个没出息的女婿真的想到救灾的办法了?
他心不在焉的打发走了一众官员,询问身边的二儿子:“救灾的法子,你可想出苗头了?”
“倒是想到了一些,但却不怎么完善。”杨二爷叹了口气,“看样子,沈正平许是想到了一些,暂且听一听他吧。”
等候须臾,金銮殿们大开,文武百官一道进入,皇帝从一旁的小门走了进来。
“皇上驾到——”福公公跟在后头唱到。
东岳帝坐上龙椅,抬手命众臣起身,福公公继续唱:“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东岳帝这几日都是僵着一副面孔,每日朝堂上讨论的热火朝天,都没法讨论出有效的救灾之策,东岳帝已经要失去耐心,沉声问道:“已经到了今日,竟还无人想出救灾的法子吗?”
朝堂上鸦雀无声。
沈正平垂着头站着,并未着急说话。
东岳帝双眉紧皱,目光随意一扫,道:“卢炳,你身为工部尚书,可有想出法子?”
站在沈正平前头的大人弓着身走出,没了方才在外头趾高气昂的模样,点头哈腰道:“臣、臣尚未想出——”
“没用的东西!”东岳帝狠狠拍了拍龙头扶手:“你身为工部尚书,竟连铸造堤坝的法子如何能减少人工也想不出,朝廷的俸禄喂的就是你这样没用的东西吗!”
“陛下息怒——”
东岳帝一发怒,文武百官纷纷跪了下去。
东岳帝强压内心怒火,转眸看向霍孤:“九皇弟可有救灾的法子?”
霍孤淡定起身走到殿中,他语调寡淡,讲出来的法子却有几分可行,浇熄了东岳帝的怒火。
眼看霍孤的法子先他一步得了东岳的侧目,不明事理的文武百官也有不少附和的,沈正平一下便慌了。
他大步一迈走到殿中,高声说道:“陛下!请陛下容臣说一说臣的救灾之策!”
霍孤眼尾往后一瞥,眸色倏地暗了下去。
东岳帝高眉一挑:“哦?沈爱卿竟然也有救灾之策?”
“臣的拙见,请陛下恩准。”
“好,那朕便听一听。”
沈正平松了一口气,他回想着昨日沈戚同他所说的救灾之策,一字不差的说给东岳帝。
东岳帝本抱着听一听也无妨的心思,但那计策一点点入耳,东岳帝漫不经心的态度霎时变为震惊和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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