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2)
许子深的声音都有些抖,在她头上传来一阵低喃“浅浅,浅浅。”许子深反反复复的叫着她的名字,一直不肯松手,袁清浅也就由着他抱着,将头放在许子深身前,放松的靠着。
许子深抱了她好一会才松了手,用手抬起她的脸,盯着她看,仔仔细细的看,甚至不肯眨眼,生怕一个眨眼间,身边的人就不见了。
袁清浅呼了口气,轻声叫到“师兄,是我。”
许子深的拇指轻轻地蹭着她的下颌线,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的蹭着,眼睛还是专注的看着袁清浅,一动不动的。
袁清浅有些无奈的伸手拉住许子深的胳膊将他的手拉下来,然后主动牵起来他的手,十指紧扣,笑着说道“师兄。”
许子深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嗯。”就在不言语,与她相扣的手却使了几分力气,过了好半响,才听着许子深开口道“548天了浅浅,你终于肯回来见一见我。”语气中没了刚刚抖动的那么厉害,可还是有些不稳。
袁清浅有些惊讶与许子深居然每一日都记得这么清楚,又有些心酸,这500多天,她师兄就这么查着盼着,该多么难过。
袁清浅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像往常撒娇一般,想开口解释自己一直在他身边,每日都在守着他,知道他每日都在做些什么,知道他的付出,听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一直都在,不过是以一缕魂魄的形式陪伴着她,可她刚要张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看来她进了许子深的梦境是不错,可有些东西,是不会让她能有机会开口的,罢了,在自己临要灰飞烟灭之前,还能与许子深面的面的说一说话,就够了。
许子深半天没听见声响,垂下头看着身前的小姑娘,小姑娘歉意的笑了笑,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示意自己说不出话来。
许子深有些不解的看着袁清浅,刚刚他的小姑娘还叫他师兄,怎么这会又发不出生意来了,之间小姑娘冲着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是会发光,让他想起了以前见过的,圆溜溜的黑珍珠,小姑娘还是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说了一句“师兄,我好想你。”
许子深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又听着了自己日夜思念的嗓音,满足的叹了口气,刚刚袁清浅的反应让他明白,他想问的那些个问题,比如为何这一年多你都不曾出现,比如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袁清浅都给不了他答案,她说不出来。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许子深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五百多天,只要他闭上眼,就会进入梦境,有时候是在回忆中,他像个旁观者那样,看着袁清浅刚来第三脉时候的样子,看着袁清浅再自己身边一点一点的长大,看着在弥陀镇的情景重现。
而有时候,就像刚刚那样,他的梦里没有袁清浅的影子,只有空空如也的第三脉,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袁清浅从来不曾进入他的梦中,给他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表情。
时间久了,他也就麻木了,其实他最喜欢的是做回忆的梦,哪怕他在自己的梦中只是个旁观者,可至少还能看见回忆中的袁清浅,总要比自己一个人在这死寂的第三脉要好得多。
他知道是自己把自己困在这,困在了第三脉,这里有他跟袁清浅所有的回忆,所以没当他自己只有一个人在梦境中的时候,就会拿上纸笔,像白日那般作画,画一些他还能记住的袁清浅一切。
许子深看着他梦境中的袁清浅,一如一年多前那般,丝毫未变,也笑着回了她一句“师兄也很想你,非常想。”说罢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再提别的事,就像两个人平时相处那般,就算从未有那一年多不能言语的一般,袁清浅拉着许子深的手,往亭中走去,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却不松,问道“师兄在画什么?”
许子深看着在前面拉着自己手慢慢悠悠走的小女孩,目光似水,轻声说了一个字“你。”
袁清浅听见回答脚步顿了顿,喃喃道“我么?”
“是啊,是你。”除了你,哪里还有人能让我如此惦念,占满了我整颗心脏,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留。
袁清浅低头轻轻笑了声,再次抬起脚步,走到了凉亭中,面前摆着的一幅画还没画完,因着刚刚见着她太过震惊,没画完的衣摆勾出一条长长的墨线来,这画已经是毁了,袁清浅拉着许子深的手,拇指在许子深的掌中轻轻挠了挠,有些可惜道“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毁了,可惜了,师兄怎么这般不小心。”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可惜的意思,还带着点揶揄。
许子深在身后滴滴的笑了声,说道“有什么好可惜的,画再好也比不上能站在我面前的,你若是喜欢,师兄在给你画一幅就是了。”
许子深画的是袁清浅单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愁眉苦脸的盯着书册的模样,穿着弟子服不甚端正的坐在书桌前,袁清浅想,她以前上课的时候,每次考试之前都要临时抱佛脚,多半都是这副模样,对着书本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是面前端着的不是书本,而是什么穿肠毒药一般。
袁清浅想起自己每次考试之前,都会自己这么装模作样的复习一阵,然后马上考试的前几晚多半都会放弃这看不进去的书本,转而去求助与许子深,让他给自己放放水,提前透露考题,撒娇耍赖狗腿无所不用其极,但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虽然许子深不肯给她讲考题,但每次都是许子深陪着她一块熬着夜复习学过的那些个东西,偶尔被她顺毛顺的舒心了,还会给她画一画重点。
虽然只有那么一两次,但也保证了她自己的成绩不会太难看,不至于要倒数的份上,保住了她身为小师叔的颜面,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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