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的弟弟月彦(十三)(1 / 2)
严胜毕竟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 就算是没有生病,如此一番折腾以后,也多少有些筋疲力尽了。
宇智波启在他躺下的时候帮他掖了掖被角, 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对着屋外的仆人小系点点头,然后径直离开了。
他清楚继国严胜的心结所在,因为弟弟超乎常理的优秀,和缘一对自己所追求事物毫不在意的落差感, 完全击碎了这个孩子年幼的心理防线。
一个原本以为需要自己保护的弱者,才是在各方各面胜出自己的那个人。
这和兄弟之间的真挚情谊完全是两码事。
兄长固然要成为弟弟的表率,无时不刻都要作为榜样走在弟弟的前面,同时要保护弟弟,要指引弟弟走上正确的道路。但是兄长如果做得不是那么好,或者弟弟显然十分优秀,那么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如果宇智波带土超越了启, 成为了更加强大的人,他难道会觉得嫉妒吗?
兄弟之间本来就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就算竞争也不该抱有敌意, 其中有一方能够走得更远, 另一方也应该此感到欣慰和快乐。
严胜是一个懂得谦让礼貌的好孩子,会演变成这样全赖蛮横暴躁的城主干的好事。
本该同心同德的两兄弟因为这天差地别的不公平待遇, 立场的不同天然就导致了双方对立,也无外乎严胜对弟弟的优秀抱有如遭雷殛的态度。此刻缘一对严胜来说, 不仅仅是兄弟,同时也是竞争对手。
和被温柔和蔼的母亲照看长大, 而变得过于云淡风轻的缘一不同, 严胜在父亲的教育之下将胜负与得失看得过重。
两兄弟的受到教育其实都并不妥当, 但是即便是看穿这点也无济于事。说到底,宇智波启见到的,就是已经成为这种状态的缘一和严胜。他不过只是普普通通一介剑士老师,没有立场干碍他们人生。
所以即便有着无论如何会实现他心愿的念头,宇智波启却说不出任何安慰小严胜的话。
他想起自己从忍校刚毕业的时候,和他被分到一个班里的两个队友。
一个是没有姓氏的平民忍者,一个是头上刻着笼中鸟的日向族人。
日高是个一根筋的男孩子,成天上蹿下跳地说‘我要当火影’,但是要从实力来讲,这家伙虽然不是吊车尾,但是和吊车尾比起来其实也不离十了。
雏衣则是和日高不一样,她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最想要的是过安稳的生活,日后有一个温暖的家和两个可爱的孩子。之所以会成为忍者也只是源于家族的安排,然后循规蹈矩地活着。
日高喜欢雏衣,雏衣却对队里的两个男孩子都一视同仁地非常照顾。
她是日向一族的族人,因为这双眼睛,所以一辈子都要受到家族的管制。雏衣清楚自己和谁都不会有可能,所以从来都不曾把心里的那份喜欢说出口。
带队上忍是一个性格孤僻、找不到女朋友、经常被日高吐槽‘活不过三十岁’、勉强还能算作青年的忍者,每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日高不尊重他的时候,给他的脑袋敲上一个大包。
这个班级就像是历年来所有三人组下忍小队一样,每天发生着十分俗套又快乐的故事。但是显然一切美好和幸福都是易碎之物,人的一生永远不能一直这么快乐。
他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敌人分散,宇智波启去支援队友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而日高还留有一口气,他在死前握住队友的手,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说:“为什么呢……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愤恨我自己,不像你这么强大,保护不了雏衣。”
日高的实力算不上很强,但是他总是在带队上忍夸奖宇智波启的时候,表示对队友的优秀不屑一顾。
他说,因为启是出生于写轮眼一族的家伙,所以出色也是理所应当的。像是他这样的光是和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就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所以他日高才应该是在女孩子眼中更有人格魅力的那个。
宇智波启最后因为雏衣和日高的死亡开启了自己的写轮眼。
在那之后,他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看到了无数令人叹息的悲剧。每每摸出苦无的时候,宇智波启都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日高在死前说的没有错,他是一个标准的宇智波,别人可望不可即的一切他从出生起便拥有。
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生而不公平,天赋是种令人绝望的事物。
宇智波启没有什么资格安慰严胜,让他甘于接受不如意的现状,因为他同样是与生俱来的才华的受益者。
——
深夜的时候,宇智波启是被门外一直来回的脚步声给弄醒的。老实说,恐怕连当事人都没有吵醒他的打算,他已经足够放轻自己的步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能听见走廊上一些轻微的窸窣。
但是宇智波启向来警觉,非常轻易地就因此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披好衣服,推开障子门,便看见徘徊在门外不知所措的继国严胜。月光照在小严胜的脸上,将他面色衬托得十分苍白。小少爷只穿着一件单衣,因此在寒气深重的夜晚看起来格外单薄。
宇智波启为严胜的突然出现感到了惊讶,城主府的前院和家眷所居住的后宅,相隔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很难不想象,这孩子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事,才会在这半夜跨越这么远的地方,跑过来向他求助。
见有人推开门,严胜片刻惊慌过后,仍旧忍不住对宇智波启倾诉道:“景启先生,缘一他……缘一他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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