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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北湘元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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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白讲的故事其实有些耳熟, 沈鱼早在丰敬那里听过前半部分。

三十年前,北湘居士收养的那第一个孩子,被一个祖籍永凉的商人途径盛京文丘观时带走了。

这富商家中有一独女, 只是从小娇弱,疾病缠身,家里人就想为这独生女儿找个童养婿, 因为是入赘, 富商怕男孩家中人反悔,文丘观里那个孩子无父无母, 且盛京远离永凉,实在是个不错的人选。

富商带回了童养婿,打算在养几年后便让他与女儿成亲。富商一家待他很好,还请了夫子教那个孩子读书识字。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在两个孩子即将成亲的前夕,久病的小娘子没有熬过那个冬日……”

沈鱼磕着瓜子, 猜测道, “然后那个童养婿吃了绝户?”

“可以这么说吧。”她磕瓜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砚白也抓了一把到自己面前, 没有磕,只是剥起了瓜子仁放在小茶杯里。

江砚白继续讲着,与普通吃绝户不同的是, 这位童养婿改了女方的姓, 他本就无姓, 没有什么所谓。而富商女儿去世后,富商和夫人经不住打击,本就是老来女,一下子两个老夫妇也就去了。

富商夫妇心善, 顾忌着小男孩的自尊心,即便是对内也只说是他家的义子。

永凉并非富商的家乡所在,只是那地方气候适宜女儿养病,才在那里置了一个别苑。当地人并不清楚童养婿的真实身份,还当他是主家的亲戚。

童养婿给富商夫妇办完了丧事,名正言顺地继承了富商在永凉的一些产业,也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离开了永凉,前往盛京。

几年后,他便高中进士,成了六部里的一个小官,还有高官榜下捉婿,他因此娶到了一个美娇娘。

故事听罢,沈鱼灌了一口茶水,瓜子属实太干,润润嗓子。还有,江砚白这讲故事的能力实在是不怎么样,若非故事本身还有些戏剧性,她都不乐意听。

沈鱼饮完茶,“听起来故事的结局还不错。”有了功名,娶了娇妻,人生圆满。

江砚白剥完了手中瓜子,轻吹一口气,将手上透明的东西吹走,“是还不错。”

“永嘉一年中进士,此人如今还在朝为官?”

江砚白点头。

沈鱼低头思忖,喃喃道,“永嘉一年,离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想必已经身居高位。这人也太无情了些——”

“怎么说?”

“他做了官,想必衣食无忧,还有个富商的遗产也不是笔小数目。文丘观日子还这么贫苦,想来他是一点也不记得北湘居士的好了。”沈鱼扯了下嘴角,“又或许是不想让人发现他那不堪的身世。”

丰敬曾说过这孩子是私奔所生,北湘居士□□之事有不少人知道,他若与文丘观之人有接触,免不了有人顺藤摸瓜查出来。

小茶杯中的瓜子仁快满了,江砚白把茶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自顾自喝起茶来,像是无事发生。

沈鱼看了眼那快要溢出来的瓜子仁,有一瞬愣神,怪不得这剥不吃,原来是给她的。

“沈娘子一语中的。”江砚白偏头看她,桃花眼明亮,她从来都这么通透,不必多言便知道他隐含的意思。

沈鱼垂眸躲避他的目光,心下紧张,手不自觉在桌上摸索起来,只摸到一杯瓜子仁,往嘴里送了一把。嗯,她炒的瓜子就是香!

沈鱼仔细想了想,不知江砚白与她说起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是要她一起痛斥那忘恩负义的?可他字里行间也并未透露那位大人是谁啊。

再转念一想,她所知道的大人里面,与文丘观有关的也就江砚白一个,其余……

不,不对——

还有一个,沈鱼微微睁大眼,蓦地想到了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大人,他似乎与文丘观有些牵扯。

沈鱼惊讶的神情明显,为自己这个离谱的联想吃惊,迫不及待地想向江砚白求证,那个字都快到嘴边了,手背上覆上一直温热的大手,她的大脑瞬间宕机。

她目光平视,看见江砚白微微摇头。

然后听见他说,“沈娘子有何猜测,可以写下。”

这便是不方便说出口的意思了,不过江砚白这反应,她不用写就已经验证了她的猜测。但既然他说让她写,沈鱼拿食指沾了些茶杯里的水,在木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七笔字。

江砚白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大手抹去了水渍,食指和中指并拢然后弯曲,在桌子上轻敲了两下。

清脆的响声,不知道为何,沈鱼觉得这手势便是说她猜对了。

真的是杜侍郎!这也太巧合了!

沈鱼压下心中诧异,轻叹一声,“救命之恩,比不上流言蜚语吗?”若非北湘居士将他养大,哪来他今日富贵,他却怕因为被人发现身世,而装作陌路。

江砚白嗓音低沉,“迷途知返,犹未晚矣。”

“你是说……”沈鱼惊喜抬眼,江砚白颔首。

她嘴角漾起一抹笑,“还算他有良心。”

沈鱼额上碎发乖巧地垂在耳边,眉目舒展,眼睫微翘,笑起来时眼尾下垂,唇角微勾,柔和又恬静。

江砚白收回视线,喉间滚了滚。

“怎么手还是这么凉,嫂嫂送你的药可有按时吃?”方才一触即离,也感知到她那不算热的手。他故意不提自己送的手炉,只拿葛涵双说事。

手背上的温热早已消失,他不提还好,一提起她只觉被他碰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热了起来,“有在吃的。”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都按时吃完了,虽然中药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喝,但这次似乎有点用了,往日她来癸水时都会吃点苦头,前几日来时没那么疼,有了缓解。

“麻烦江少卿与葛姐姐说一声,以后不必再送药了。不然将配药的单子给我也是可以的。”食楼开张后紧接着过年,她都快把这件事情忘了。

江砚白却只品出了一点,“那药有效?”

“嗯。”

江砚白接着道,“嫂嫂的事情我向来不过问,沈娘子还是与她亲自说吧。”

沈鱼开始怀疑这药的来源了,这普通的补药就能对症?沈鱼本来没有思考过这件事,江砚白的反应,让她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想起那日丰敬给她看诊时说的话,他可是都在场听见了,莫不是他担忧我的身子让丰敬开了药,然后药葛姐姐送来?

这心思也太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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