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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李老根去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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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牙子今年十五岁了。许是久干农活的缘故,他皮肤黝黑,个头不是很高但长得很壮实。至于学,前几年他便没去上了,原因是李老根现在岁数大了,地里的活基本上做不动了,他只好缀学在家打理着屋里屋外。

李老根近年来的身体越来越差,整天咳个不停,现在好像还有点老年痴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牙子带他去富林镇看了几回医,医生说可能是肺上有问题,开了些药但李老根吃了病情却不见好转。为了给他看病,牙子将家里的粮食已经卖了不少,粮缸都快见底了。

看着相依为命的爷爷走路一颤一颤风烛残年似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牙子的心痛啊,但他却是无让无施。现在才五月,正是一年里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粮食卖哪有钱给爷爷看病买药呢?

正当牙子愁眉不展的时候,他听李文定说,中坝村那里的水运处正在征召民工从石棉安顺场那儿放木头,一个月有八块多工资,但李文定告诉牙子:你还小,不晓得人家要不要你。

喜出望外的牙子听说后马上跑到水运处,软泡硬磨一番,水运处林处长感于他的孝心同意让他先干一个月试试,吃不了那个亏便作罢。

所谓放木头,就是将贡嘎雪山上成形的树木砍下来后运到大渡河边,再顺着河水漂向下游。但从汉源县到石棉县有一百多公里路,在这么远的路途中,大渡河水在有些地方因为地形而分成了几条支流,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河水深的地方木头能顺利漂过,但浅的地方木头会搁浅,这便需要人工将搁浅的木头搬到水深的地方。木头入水后,放水工就需坐着木筏跟在后面,见到有搁浅的木头就跳下水去处理。

这种活不但累,还很危险。但牙子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每天一大早便起床把饭给爷爷做好便出门,有时候晚上十一二点钟才精疲力尽地到家。

听人说,省城成都那里的医疗条件好,肯定能冶好爷爷的病。所以牙子现在每天起早贪黑,一门心思想多凑几个钱把爷爷送到成都去看病。

到今天,牙子已经干了一个半月了。上个月的工资领了,他高兴得数了又数,用一块布将钱包好后放在粮缸底部用麦子盖着,后来又担心老鼠去偷粮将钱咬坏,他不放心又将钱拿去刘术清那儿请他保管。

牙子寻思,再坚持半个月就发工资了,到月底时地里的水稻熟了收割后再卖些米凑点钱就能把爷爷送到成都去治病。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临晨一别却是他和爷爷人生的最后一面。

……

石棉,安顺场。

“牙子,你坐稳啰,我们岀发了。”

李文定解开木筏的绳子,冲牙子喊着,说完便跳上木筏,拿起木筏上撑筏的竹杆。

“好咧,文定叔。”阳光下,牙子黝黑的脸庞上汗珠和水珠混杂,看上去有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早熟。

木筏上,牙子在筏尾,李文定在前面,俩人一左一右用一根长长的竹杆控制着木筏的方向,在激流中向下游飘去。

湍急的洪水中,前方河面上成排的木头相互碰撞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听着令人心胆俱寒。

……

牙子和李文定等人今天的这趟还算顺利,沿途搁浅的木头不多,回到中坝村水运处那里登记完今天的岀勤才晚上九点钟。俩人拎着马灯穿行在弯弯曲曲的田埂上,稻香在晚风中弥散,此起彼伏的蛙鸣声似在给他俩打着节拍,想到丰收在即,马上又要发工资了,开心的李文定似忘记了身体的疲惫不由大声唱起歌来。他唱的正是那首刘术清最爱唱的《思郎歌》,这还是他前段时间才刚从刘术清那里学会的。但李文定好像天生五音不全,若是刘术清在这儿听见他的歌声,定会嗤笑一番。不过,左,也有左的韵味。至少,牙子在后面听得津津有味,歌声似撩动了他情窦初开的心弦,他不由得跟着小声哼哼起来:

“妹在山这头哟,哥在水那头,中间隔条河哟,名叫大渡河。

水大浪又急哟,妹的思念水样长。思念化作水滔滔,划着船儿把郎寻。郎啊你可知道?妹妹我为你望穿了秋水;郎啊你知道,妹妹我为你饮尽这河水,只盼与你早日相见……”

歌声中,俩人走进了村子。漆黑一片的村落中,隐约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

“发生什么事了?”李文定疑惑地说着,仔细听着哭声传来的方向。他忽然脸色大变,这声音听上去怎么有点像黄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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