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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如此一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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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出一身臭汗的乐乐先去洗澡。西门老师坐在沙发前整理刚才逛街时购买的手信。渣先生趁此机会坐到西门老师身边,伸出右手搂着她的肩膀,把下巴搁在她的左肩上,轻轻的问:“行李全部都整理好了?”

西门老师的身体在渣先生靠过来时,僵硬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把他推开,继续手上的整理动作,她也低声说:“都弄好了。”

渣先生得寸进尺地轻抚她的秀发,已经45岁的人,头上一根白发都没有,而自己,两鬃已经开始苍白。

西门老师这回用手阻挡渣先生的动作,欲起身走开。可是渣先生却一把抱住她,紧紧地用力地把她搂在怀里,嘴里低声恳求:“洛洛,我的洛洛。让我抱你最后一次。今晚之后,再见你一面,已经成为了奢望。就这一回,好吗?”

本来,他以为母子两人会先去荷兰,与那个男人相聚,然后三人再开始北欧旅,最后,再送乐乐去耶鲁大学念书,然后洛洛会与那男人在荷兰定居。唯有自己,孤家寡人,定无居所。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如果不是当初,自己随波逐流,学别人那样在外面逢场作戏。那么洛洛也不会停止爱他,更不会离开他的生活。

但是,他也该知足。毕竟,他还能待在她身边8年。因为传统的老丈人根本无法接受女儿的小家庭发生变故,更加无法接受女儿离婚,因此,虽然两人早已经在8年前已经离婚,可是离婚的消息只有自己和洛洛知道。一直等到今年老丈人去世,洛洛才正式离开自己这个早不是她家的家。

本以为儿子会无法接受这个真相,却不曾想,不知何时已经长大的儿子却告诉他,自己早就发现两人离婚的事实。尤其是在听到儿子说,他觉得妈妈在外面比在家里开心,好奇之下,竟然找到自己藏起来的离婚证。那时候,听到儿子的话,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洛洛在外面过得比在家里要开心,年幼的儿子竟然发现这个事实。他是真的爱她,可为何自己竟会把深爱的女人推走呢?他是自私的,虽然知道她在家里不开心,可是至少在家里,他还能看到她,还能共处在同一屋檐下。

每当听到别人叫洛洛包太太时,自己真的很开心,也一直在欺骗自己,她还是自己的太太。可是最后,随着老丈人的离去,自己的美梦也到了梦醒时分。

看着二十年如一日不曾改变的容貌,他最后问一次,也为了让自己死心:“为何,当初我在外面玩时,你不曾挽回我?我知道自己错了,求你原谅我曾经的糊涂,为何,你就是不肯原谅我?”

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无数遍,可是洛洛从来没有回答过。可是,今晚是两人最后一次相聚,就当是了结两人之间的情缘吧。西门老师难得的两眼正视他,眼里不带一丝感情,就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认真地说:“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这个世界上,我唯二不会换的人,只有我的老子和儿子。”

洛洛出生时,母亲难产,她是爸爸亲手带大的。老丈人对洛洛那是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作为父亲的掌中宝,洛洛一直比别的女孩更有主见,她的想法有时也很骇世惊俗。

自己早就知道洛洛的性子不是吗?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洛洛会因为爱他而选择原谅自己。当时怎么会把自己定位得这么高呢?是因为洛洛真的爱自己,不是吗?可是没想到,也是因为太爱了,所以,她更加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背叛。

在离婚签字的刹那间,他突然想起某部电影里的台词“曾经有一份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不懂得珍惜。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段感情面前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两人在23岁那年结婚,经过14个春秋,这段感情划上句号。幸运的自己还能陪伴了她另一个8年。至少,真挚的爱情,和睦的家庭,自己曾经拥有过,曾经幸福过。

西门老师不能忍受渣先生拥抱,伸手欲推开渣先生,一推,渣先生没动;再推,还是没能推开,渣先生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三推,还是纹丝不动。她蹙起眉头,轻轻地说:“抱够了,松手。”

渣先生自然舍不得放手,他没有说话,反而把怀里的人抱得紧紧的,似乎想把她揉进身体里面。西门老师却不干了,口气开始冷淡:“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也没关系,起码比眼里心里都没有我要好。虽然这么想着,然而渣先生还是慢慢地松开手,不舍、依恋的目光看着心爱的洛洛。西门老师走到床头边,把放在床头柜旁边的贝壳放进乐乐的包里。

过往的生活点滴一一浮现在渣先生的脑海里,他看着仍在收拾衣物的洛洛,小心翼翼地问着:“恨我吗?”

没有爱,哪来的恨?西门老师看着渣先生失落的脸,很平常地说:“不恨。”

这是渣先生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他倒宁愿她说恨他,厌他。这样,至少她还会对自己有感情。或许是渣先生的表情过于伤心和绝望,何况两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和平共处,毕竟还是自己儿子的爸爸,一向善良的她安慰他:“其实,我还要谢谢你。”

渣先生满怀希望地抬头看着她,她心里轻轻一叹,坐在床边:“谢谢你曾经爱过我。至少在我们的婚姻里,我们曾经生活得很快乐。这段婚姻给我带来最大的收获,就是乐乐。我们明天就要离开,我和乐乐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希望,你不要让乐乐担心。”

乐乐会担心我,可你却不会再想起我,不是吗?渣先生的心里在抽搐。

明知自己没有这么说,可是他仍然问她:“你爱他吗?他爱你吗?一个老外,他理解你吗?”

想到在郁金香园林等着她的他,西门老师整个人散发着幸福的光芒,亮瞎渣先生的狗眼:“我们上周已经登记注册。”

瞬间,渣先生觉得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轰然倒塌,破碎不堪。

此时,乐乐只穿着一件海滨风情的沙滩裤,光着膀子走了出来。他大摇大摆地故意走到渣先生面前,双手向两旁抬起与地面平行,手臂弯曲,小臂与大臂垂直成90度,两手一用力,努力把二头肌挤出来。看到手臂上马上有个小老鼠在跳动,他得意且激动地大声喊着:“老爸,快看我二头肌,我的小老鼠在动。”

那种故意炫耀和卖弄,摆明着是在等别人夸自己两句。妻子没了,至少还有儿子。心里的惆怅和伤感只能暂时闲置,他打起精神,抬手在那小老鼠上用力一捏,乐乐马上痛得大叫起来,姿势也不摆了,摸着消失的小老鼠那里喊痛:“我说老爸,不带你这么破坏现场的,你这是赤祼祼的忌妒啊。”

渣先生又伸出魔爪去拍着那几根排骨:“你的六块腹肌呢,跑哪去了,我在这里只看到排骨而已。”

乐乐又赶紧捂着肚子乱窜,试图躲开老爸的偷袭。看着父子两人在打闹,西门老师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她躺在浴缸里泡澡,回想着自己的前半生。得知渣先生第一次出轨,虽然他一再强调他爱的还是她,可是,从那里起,她已经把自己的心从他身上收回来。从出轨到离婚,只用两个月的时候。因为知道爸爸没有办法接受女儿离异的事实,两人没有对外透露。表面上,两人还是幸福美满的夫妻,私底下,她对他相敬如冰。

渣先生不肯分房睡,死皮赖脸地赖在房间里不肯走,说分房睡会让儿子发现异常。于是,每天晚上,渣先生都要与地板亲密接触。

离婚后的这些年里,离婚不离房,她对他也是客客气气气的,就像回到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这些年,自己经常外派出国进行学术交流,生活一直都很充实,没有怨天尤人,怎么开心就怎么过。

不知不觉中,乐乐开始长大,善良敏感的他发现父母离婚后,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而且,还私底下一直劝自己,遇到合适的男人就得牢牢地抓住。

本以为一直蒙在鼓里的老父亲,不知何时竟然知道自己离婚的真相。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对自己说。只是,某一天,他认真地对她说,一定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她问他,既然知道自己已经离婚,为何不早点和她说。父亲说,他之前一直期盼着两人会复婚,虽然女婿在外面逢场戏,但他知道女婿一直深爱女儿,本以为女儿会选择原谅。

只是,女儿这么多年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往国外跑,这让他知道,女儿已经对前女婿没有任何感情,与此同时,也没见她对谁感兴趣。可这回不一样,他知道,有个让女儿心动的人出现了。于是,他就让女儿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遗憾的是,不久之后,父亲就意外的离开,无病无痛的,一点预兆都没有。似乎老人家有预感,提前给女儿留下一撂厚厚的相册,相册里全是女儿和外孙从小到大的相片,每张相片老人家都在旁边写着日期和地点,还有拍照当天的缘由,完整地记录自己和乐乐的生活。相册的最后一页,他写着这么一句话“我一生最满意最成功的作品——洛洛,我的女儿,我生命的延续。我只希望你快乐开心每一天,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在哪里,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父亲走了,意味着自己原生态的家已经没了。乐乐已经申请耶鲁大学,心上人在郁金香园林等着自己。这一次,她终于能够无牵无挂地远走他乡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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