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 来者不善 (二合一)(1 / 2)
彻查?
听到这个消息,布政使钱凡江整个人都懵圈了,他没有想到沉忆辰在出现民乱跟弹劾的情况下,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仿佛丝毫没有把天下舆论给放在眼中!
同时站在一旁按察使黄伦,脸色更是惨白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扇动闹事的地痞流氓就是他主使,围殴钦差特使轻则革官除职,重则问罪论斩。
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再给黄伦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当个甩手掌柜,只吩咐下面人去办事。
钱凡江跟黄伦两人明白背后的龌蹉,大儒郭成可不知道民乱原来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听到沉忆辰的态度如此强硬,还要继续全面推行新政。
当即就怒不可遏的喝斥道:“各州府民乱四起,江山社稷都已经被他沉忆辰弄的动荡不安,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朽将亲率霍州学派弟子进京叩阙,觐见陛下禀明一切,以免幼帝被朝中奸佞给欺瞒!”
如果说郭成之前还抱着跟沉忆辰理念不合的“私人恩怨”,那么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迸发出一股传统文人的家国责任感。先不管出发点对不对,至少在他的眼中新政已经引发了社会动荡,沉忆辰继续推行下去只会愈演愈烈。
对于儒家观念而言,社稷稳定大于一切,沉忆辰此举毫无疑问是在胡搞瞎搞,祸国殃民!
面对暴怒的大儒郭成,按察使黄伦倒是真的怕了,下意识就劝阻道:“郭大儒切勿动怒,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沉元辅权倾朝野还有着帝王师身份,闹大了恐怕咱们会吃大亏。”
只不过黄伦话音刚落,旁边的布政使钱凡江就心一狠道:“臬台此言差矣,君守君道,臣尽臣责。吾等身为臣子,当匡扶社稷直言力谏,岂能趋利避害?”
“钱藩台,你……”
听到钱凡江的反驳,黄伦更是整个人呆呆立在原地,郭成这个老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不配合着劝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罢了,还火上加油说什么直言力谏,真以为沉忆辰是好惹的角色?
但是没等黄伦说话,钱凡江就毅然决绝的打断了他,转身朝着郭成跟薛淳两人拱手道:“两位先生,本官相比较沉元辅的权势,那就如同萤火跟日月之差,只能求助于文人士子的浩然正气,去还大明江山一个朗朗乾坤。”
“本官在这里恳求两位先生,发动在士林的影响力到各地官府递疏抗议,把事态给扩大到人尽皆知。唯有靠着天下大势,才能抵御沉元辅那滔天的权势,邪不胜正!”
钱凡江这番话说的简直大义凛然,让郭成跟薛淳两人都肃然起敬,没想到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员,没有屈从权势忘记自己士大夫的身份,忘记读书人的风骨。
与此同时站在一侧的按察使黄伦,此刻终于明白了钱凡江的意图。确实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大事化小,相反借助士林力量引发起一场全国性的抗议,才能施以重压逼迫沉忆辰妥协。
沉忆辰再如何权倾朝野,终究这个大明江山不是他的,还能挡得住整个士大夫阶层?
“钱藩台一腔公心大义,让老朽敬佩不已,哪怕就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誓要与朝堂权佞抗争到底!”
“还有鄙人跟河东学派,与国贼势不两立!”
郭成跟薛淳两人相继表态,他们早就已经不满“沉学”异端邪说的存在,干脆趁此机会抵达天听,全面拨乱反正。
霍州学派跟河东学派在明朝北方的影响力很大,短短半个月之后,整个北方士林学子全部调动了起来,各大衙门站满了抗议新政的读书人。
顺带很多底层不明真相的农民,见到批判新政的声音越来越大,就更笃信沉忆辰颁布的田产税,是朝廷准备吸食民脂民膏的战争税。
任凭地方官中的“沉党”成员如何解释,都占据不了舆论权的优势,动荡的范围愈发扩大。
要是普通百姓闹事围堵衙门,官府还能派兵强行驱赶镇压,可面对北方两大学派的士大夫阶层。别说是镇压了,一般县令知府还得客客气气,把领头的请进衙门喝上一杯香茗。
读书人本就有着刑不上大夫的特权,再加上学派某种意义上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没有靠山的地方官得罪他们,很难在吏部考核中保住头上的乌纱帽。
这种局面到了明朝中后期愈演愈烈,比如南方苏州等地的衙门,经常被闹事的士子搞得一地鸡毛。再后来明朝末期风气败坏到极致,读书人连脸面这块遮羞布都不要了,江南富庶之地市井百姓或者生意人出现什么冲突,嘴上最常见的一句威胁话语便是:吾雇秀才打汝!
没错,就是雇佣秀才去打人……
谁能想到在特权的发酵之下,读书人演变成为了“黑恶势力”,并且对于官府而言,他们比泼皮无赖要难对付多了,打了人一般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办法追责。
地方混乱的局面传递到了京师,引发了朝堂百官诸多不满,哪怕就是朝中沉党成员面对新政,心中其实也颇有微词。
毕竟抛开“沉党”的身份,他们本质上还是一个士大夫,可能认同沉忆辰的一些理念,但寒窗苦读十来年的儒家思维主导下,依然难以接受士绅一体当差纳粮的概念。
千百年来士大夫免税的约定俗成,怎能轻易改变?
↑返回顶部↑